半夜三更,自己呆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里。
那一刻,她脑子里已经把近十年国内特大连环谋杀案都过了一遍,不想还好,一想更惊悚了。
这种地方,简直堪比抛尸现场……
时眉二话不说飞速跳下车,内心告诫自己不要到处乱看,绷紧神经脚步生风地一心闷头往前走。
“走那么快你知道路么。”
身后传来岑浪懒洋洋地一声奚落,“怎么,怕了?”
“我当然不怕!”她不自觉拨高声音告诉他,也像是在告诉自己,试图以这种方式来给自己壮胆,嘴比骨头硬,“别以为只有你们办刑事案的才——”
“有蛇。”
“啊啊啊啊啊啊!”
时眉瞬间破防,从头皮发麻到脚底,无比惊恐的情绪令她尖声跳起来,下一刻不管不顾地狠狠扑撞进岑浪,死命搂紧他的腰。
第18章
原本只是想吓吓她。
岑浪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一时没设防,被她狠力扑上来的力道撞得踉跄了下,带着轻微疼痛,惹得他稍稍皱眉,手掌却顺势抚住她脑后。
一种下意识地,保护姿势。
意识到当下姿势的不妥当,岑浪迅速收手插兜,沉默盯着她身后压根不存在蛇影的那块空地,闷着嗓说了声:
“爬走了。”
“走了吗?”时眉心有余悸地又问一遍,“确定吗?”
腰际被她用力圈搂着,身体紧密贴触的部位源源不断倾泻热度,煽动血液激涌的奇妙感。
极度适配的身高差,令时眉刚好够埋头在他颈窝。
而岑浪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因为惊吓剧烈眨颤的睫毛,带一点点硬度,不算柔软地反复蹭扫他的脖颈肌肤,幅度轻率而快。
像…毛茸茸的小猫尾尖撩滑掌心。
一种微妙的,尖锐的,难以忽视又无法言喻的碎痒,游曳在他皮肤上,透过身体燥灼的脉动悄然发烫,毫无阻力地向上蔓延弥散。直至他得以清晰感觉到,耳廓周遭滋生异常古怪的灼热。
又是耳尖烧红。
又是这样。
岑浪顿生烦躁,这种情绪在时眉得知安全后,毫无迟疑地松手退离开而更为加剧。是那种被满足后又被夺走的,空洞的烦躁。
岑浪转身去车里拿了台手电筒,经过时眉身边时斜撇她一眼,淡声叮嘱了句:“跟紧点。”
看他拿手电筒的熟练动作,应该不会是第一次来。时眉稍稍安心,快步跟在他身后,脚下步子黏得很近,生怕自己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山林里被他单独落下。
这时候,岑浪倏然停下步伐。
时眉没来得及留意,惯性朝前不慎使额头磕上他的肩胛骨,吃痛“嘶”了一声,目光略含不满地抬头望他。
“怎么停了?”她轻揉两下额角。
岑浪低睫敛向她,微抿唇线,半晌,沉默地伸了只袖子给她。
时眉低眼看过去,愣了半秒,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后,眯起眸抬头正视着他。
尽管四下环境浸泡在一片探不见边际的沉夜里,夜色昏落黯郁,可她还是凭直觉感知到,伏藏在他眼底一丝不自在的赧然。
时眉觉得有点想笑:
“我又不是怕黑的小女生。”
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伸手过去,指尖捏住他绿色的卫衣袖口,攥紧了两分在手心。
岑浪没吭声,从她脸上撤走视线,手上一个施力将人拽近身侧,另一手举着手电,有意放慢些脚步速度,牵着她继续朝山里深处走去。
步入接近山顶的位置,在手电微弱光亮的照映下,一栋双层别墅出现在时眉的视点中心,看上去比普通别墅更宽长。
再走近些,当不远处的深色建筑体轮廓被更加清晰描勒在她眼前时,
她才看清,
并非是一栋宽长别墅,
而是两栋,双层别墅连建打通。
也许,是子女不放心老艺术家隐居山林,跟着一起上山住,才建了两栋别墅吧。
时眉在心里猜。
这样想着,她稍稍收紧指尖,拽了拽手中的衣袖。
感觉到袖口的轻轻扯力,岑浪停下来掠她一眼,片刻后,略微弯腰,偏头朝她侧了侧。
时眉就势仰起下颚,问他:“待会儿见到那位老艺术家,我要怎么称呼呢?”
礼貌总还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