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拖到何时?”姜老夫人又问。
陈氏捏着书信,往婆婆身前凑了凑,“怎么也得等二弟考完春闱和殿试再说,您说是这个理儿吧?绍兴太远了……”
姜老夫人沉下脸,“你在绍兴时,跟人家怎么说的?”若不是儿媳说得就差板上钉钉了,李家也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送东西上门,这分明就是已经当亲家走动了!
陈氏心虚的就是这一点,“娘,儿媳说句掏心窝的话,咱们家里这五个姑娘,就数容儿相貌寻常,她又跟儿媳一样嘴笨不会说话。但凡有一点法子,儿媳也不想让她远嫁……”
说着说着,陈氏便抹起了眼泪。姜老夫人任她哭了一会儿,才道,“如今也不能回绝了,待李家的孩子来了,咱们先看看再说。”
若真让李正秋进了门,这亲事基本上就定了。陈氏心里有苦说不出,急得直转泪珠子。
东院内,姜留和姜慕锦捧着小脸,冲着大姐嘻嘻笑,姜慕容又娇又羞,跺着脚对姜慕燕道,“三妹,你看她俩,烦死人了!”
姜慕锦嘿嘿,“大姐,我俩又没说话,怎么就着你烦了?”
姜留跟着点头。
“大姐觉得我俩在这儿站着都烦,那谁不招大姐烦呢——”姜慕锦拉长声调,冲着六妹妹挤眼睛,示意她接话。
姜留会意,“莫非是——”
“六妹,你也跟着五妹学坏!”姜慕容的脸红的都要滴血了,羞得知用帕子捂脸。
“莫非是——二姐和三姐?”
“啪!”姜慕锦被不上道的六妹气得手一滑,下巴磕在桌子上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瞬间疼得两眼喷泪,“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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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李代桃僵
见五妹妹咬到了舌头,姜慕容顾不得害羞了,连忙探身问道,“张开嘴,给我看看咬破没?”
姜慕锦张嘴吐出舌头,姜慕容见没有血丝,才松了口气,哼道,“居然没破!真是可惜,你再力气大点把舌头咬掉一截,就不会被人说是长舌妇了!”
“嘿嘿……”姜留忍不住幸灾乐祸。
还不是怪你!姜慕锦瞪了六妹一眼,忍痛含糊不清地抱怨,“大姐欺负我……”
“行,我欺负你了,快歇歇吧。”让丫鬟给五妹换了杯稍凉的茶冷冷舌头,姜慕容转头问姜慕燕,“三妹,咱们明年还去学琴吗?”
从绍兴回来后,姜慕容就发现在弹琴一途上,自己被二妹和三妹落下了,怎么追都追不上,所以她学琴的心思就淡了。但学琴是名正言顺的出门机会,她既盼着有出门的机会,又不想再去琴行受虐,所以心里矛盾得很。
姜慕燕轻声道,“祖母让年后咱们去给夫人拜年,看夫人还肯不肯教咱们。”
“夫人那么喜欢你和二妹,肯定愿意接着教你们。”姜慕容语气酸溜溜的。
说到学琴,姜留和姜慕锦都装木头人,啥也不说啥也不听。姜慕燕笑了,“若大姐肯拿出跟我一样多的时辰练琴,必定比我弹得好。你看二姐弹得最多,她的琴艺最好。”
学霸姜慕燕不得不承认,现在二姐的琴艺,已经在她只上了。
“三妹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姜慕容叹了口气,接着道,“二妹现在恨不得睡在滴翠堂里,她的手指头又红又肿,我看着都替她疼。”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姜慕锦含含糊糊道,她能明白二姐为何如此用功。姜慕锦虽然是嫡出,但她爹是庶子,在府里跟姐妹们相处还好,出门后便矮人一截;二姐的处境比她还糟糕,任她再漂亮再懂事,也只是大伯的庶女,她苦练琴艺是想博个才名,以后说亲时能添些分量。
可是,人上人哪是那么好当的。
小姐妹四个沉默片刻,姜慕锦又忍着疼,开始八卦,“大姐,李正秋哥哥要来了,你开心不?”
姜慕容的脸立刻红了,“胡说什么,这话若传出去怎么了得!”
姜慕锦嘿嘿笑,“这就咱们四个,谁会传出去?大姐给我们讲讲你和正秋哥哥的事呗?”
“你再乱说,看我不扯你的嘴!”姜慕容吓唬道。
姜慕锦才不怵呢,“大姐就说说呗。”
姜慕容害羞地咬了咬唇,“我们连话都没说过,能有什么事!”
嘴里说没什么好说的,但大姐这表情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姜留看得出来她挺中意这门亲事的,也不知伯父和伯母怎么想。
终于盼到丈夫回来了,陈氏殷勤上前帮他更衣,嘴里念叨着今天的事。
换下官服后,姜松接过李家的书信看了一遍,“他们正月十六启程,最迟二月底便到了。”
“可不是么!”陈氏心里不痛快,“哪有正月里赶路的!”
他们这么着急,还不是想赶在二弟春闱之前登门,把亲事定下来!在绍兴时看着这家人挺老实忠厚的,没想到也是一肚子算计!
姜松看着正在心里碎碎念的妻子,笑道,“夫人又为容儿相中了哪家的儿郎?”
陈氏眼睛一亮,“老爷觉得嘉顺王府的柴林渠怎么样?”
柴林渠?姜松仔细想了想,“柴易宽的儿子?”
“就是他!这孩子到年就十六了,也没定亲呢。妾身前些日子去长天观,正巧碰到他和她娘。柴林渠长得虎实,一看就心善,柴二夫人为人也很和气,她还主动跟妾身说话,邀请妾身吃茶听戏呢。”
妻子巴拉巴拉地念叨完嘉顺王府的种种好处后,姜松问道,“夫人觉得柴二夫人为何与你这般客气?”
“因为二弟得了万岁赏识,他们都觉得二弟将来一定是万岁跟前的大红人。”陈氏笑得极为开心,因为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姜松点头,“夫人说得对,是因为二弟。”
“因为二弟怎么了?容儿是他亲侄女,二弟待容儿,可一点也不比亲闺女差!”陈氏立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