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颗,门牙都掉了。”两颗大门牙已经长齐的姜留捧着石榴,担心地问她爹,“爹爹看留儿的门牙,是不是个太大了?”
姜二爷俯身看了看,仰躺在旁边的躺椅上,“门牙大点能看家。”
看家?姜留气得呲牙,恨不得将大半个石榴全挤在他爹的月白襕衫上。
姜二爷才不管闺女生不生气,懒洋洋地吩咐道,“爹想吃石榴。”
吃!姜留抓了一把石榴,全扣在他爹嘴上。
姜二爷吃完甜滋滋的石榴将石榴籽吐出来,抓过闺女的小爪子,“这么大点儿,还想塞满爹的嘴?”
姜留鼓着腮帮子,用单手剥下一小把石榴,塞进爹爹嘴里,“爹爹今天不开心?”
否则怎么这功夫不去轧街道,跑回来躺着呢。
姜二爷望着秋日高空上的鱼鳞云,叹了口气,“留儿,你现在跑得更快了吧?”
爹爹的思路向来跳脱,所答非所问是常有的事儿。姜留顺着他的话答道,“嗯,不只留儿,姐姐现在跑得也很快了。”
姜留觉得,自己穿过来后除了受苦,勉强能算上金手指的就是跑得快了,所以她每日苦练不辍。姜慕燕起居都跟妹妹在一处,妹妹练她也练,虽说速度追不上妹妹,但比她之前瘦弱得走几步就得歇歇的速度快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姜二爷捏着闺女的小手,叮嘱道,“以后你们俩出门,要至少带三个护院,四个武婢。除了呼延图和鸦隐,将齐猛也带上。”
齐猛是除了鸦隐、呼延图、姜宝和姜财外,府里功夫最好的护院。爹爹让她们带这么多人,就是说他预计到外边比之前还危险。但爹爹不愿说为什么,姜留也不问,乖乖点头应下,“是。爹爹放心,我和姐姐都会好好的,绝不会出事。”
“咕噜噜……”姜二爷的肚子传出一阵响亮的声音,代替了他的回答。
姜留诧异,“爹爹没吃饱?”
姜二爷可怜巴巴道,“爹爹今日除了几口石榴,还没吃过旁的东西。”
“那您还在这儿躺着?”
“还不是你在这儿,爹才过来的。”
姜留……
姜宝快步走进来,“二爷,裘叔回来了。”
姜二爷松开闺女的小手,赶往前院的书房。姜留也站了起来,“爹爹,女儿让人送些饭菜过去吧?”
“爹要吃面。”
“成。”姜留立刻吩咐书秋,“去吩咐刘嫂,让她快做一盆面,送到前院书房去。”
书秋问道,“姑娘,二爷饭量大,又从早上饿到后半晌,一盆面不够吧?要不做两盆?”
姜留……当她爹是猪么?
姜二爷到了书房,见裘叔正拿着汗巾擦汗,便问道,“跑哪儿去了,怎这么久才回来?”
裘叔弯腰行礼,回道,“外地送来一批药材,老奴去南城门外等候。”
药材进京会被严查,若无人打点着回被守城兵克扣。姜二爷吩咐道,“爷交待下去,以后你们从西以后走金光门入城。”
西正门金光门到西市更近,姜二爷任西市指挥使,与守西城门的官兵交情更好。裘叔立刻应下,“还是二爷想得周到。”
姜二爷哼了一声,“有自己的城门不走,偏去南城看人脸色,傻!”
“二爷教训的是。”裘叔再应。“爷急着叫你回来,是因为肃州有一批军马要在三日内从开远门进城,到太仆寺献马后,会到延福坊的奏事院落脚,估计一月内不会走。”姜二爷说起正事儿,“包括凌儿在内,你们几个这一个月少在府外走到,免得惹来麻烦。”
进京献马,乃是极为体面的差事,能来送马的将士必定在肃州是有头有脸的。上上次进京献马的武将是姜凌的生父任牧远,也是在那时候,好四处闲逛的姜二爷看他挺顺眼,曾与他一块吃过酒。
任牧远被人杀害,姜凌逃难进康安避入姜家,肃州来的人,让姜二爷很是戒备。
裘叔上前一步,低声道,“二爷,此次进京献马的是左武卫游击将军宋颗,他乃是左武卫统领将军蒋锦宗的得力部下。据老奴暗查,当年暗杀任将军、灭掉任家的杀手,很可能是蒋锦宗派去的。”
没想到裘叔已经调查得这么清楚了,姜二爷追问,“这陈颗可认得你和凌儿?”
曾任左武卫军师的裘叔不好意思地点头,“他认得老奴,凌少爷他也见过。”
姜二爷立刻炸毛了,“你不是说你是边城小吏,凌儿自有在山上习武,认得你们的人没几个么!怎跑过来一个就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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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一人吓退契丹五千精兵
裘叔抬头向着姜二爷真诚地笑,只是他眼底的真诚,完全盖不过脸上的狰狞的伤疤带来的凶悍。
姜二爷向来喜欢漂亮的,不吃裘叔这一套,而且看着裘叔这张脸,姜二爷觉得厨房刚送过来的面条都不香了,“说,你丫究竟是什么人?”
奉命守门的姜宝叹了口气。他们到姜府三年了,二爷才想起来追问他们真实的身份,心怎就这么大呢?亏得他们不是坏人,否则姜家早被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裘叔老老实实地道,“二爷,老奴没骗您。任将军出事时,老奴确实是边城军营的文书小吏。”
“你若只是个小吏,能从边城跑到藏云寺,还认得澄空大师?任牧远出事儿前,你是干嘛的?”
当年姜二爷收下他们五人,主要是因为澄空的要挟。澄空与姜二爷的父亲有些交情,所以姜二爷是相信澄空不会害他;其次是因为姜二爷与姜凌的生父任牧远在康安城吃过酒,觉得那人甚是顺眼。姜二爷很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才爱屋及乌地怜悯姜凌,保护姜凌的人在姜二爷看来自然也不可能是坏人。
裘叔这才向姜二爷坦诚身份,“老奴本名裘净,原在左武卫统领任安寒老将军帐下任军师一职。”
“噗——”姜二爷一口面喷在桌上,瞪大眼睛道,“你是裘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