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苏莺莺是执意要与自己一争了。
她怨恨朝苏莺莺看了一眼,谁知莺莺也正打量着她,四目相对莺莺毫不畏惧,室内光线下灼灼。
苏环心里一惊,心虚般先收回了目光。
不对。
她很快反应过来,为何自己这般畏惧苏莺莺?
她爹娘俱在,他爹还是文林郎!
苏环很快就抬起目光,可堂内空空,苏莺莺早出去了。
绿儿亲眼看见小魏氏受罚,可高兴坏了。
她一溜烟跑到柳氏院里探听究竟,等回来后绘声绘色诉说小魏氏受罚的情形:
“大夫人叫小魏氏亲自去库房挑选上好锦缎赔罪,还让她抄写佛经哩。”
很快新绸缎就送进了莺莺房里。
柳儿高兴得眼睛发亮,看着那做完百衲衣剩下的旧缎子,有些嫌弃:“娘子,这些碎缎子我们扔了吧?”
“慢着。”莺莺唤住她。
她将剩下的布头拿起来:“好歹也是绸缎,这些还留着有用呢。”
莺莺雪白柔荑翻飞,几下便编织出一朵精致绢花:“你瞧,这样缝成一朵绢花,放在花盒里岂不是锦上添花?”
绿儿捂嘴惊呼:“呀!三娘子真是巧思!”
奶娘也接过去仔细端详:“这样放在花盒里一来填补孔隙,二来也显着好看。”
莺莺捂嘴笑:“还不得谢谢大嫂子鼎力相助?”
三人齐齐笑出声。
小魏氏受了责罚,做姑母的大魏氏少不得要拿银钱礼物去安抚,一来二去心里有了气,便要责骂苏环两句。
苏环在家,既忐忑担心苏老夫人变卦不带她,又要操心苏莺莺陪侯府进香穿什么衣服首饰,还要时不时应付自己亲娘的指责。
一来二去精神头都有些蔫蔫的了。
转眼就到了侯府进香的正日子,一大早便有马车来接应。
苏老夫人带着苏环和苏莺莺一起出外。
管事娘子看见苏环明显动作一滞,可毕竟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面上依旧恭恭敬敬,服侍三人坐上侯府带来的马车。
侯府要去的寺庙可不像上回莺莺祭拜时寻的郊野小庙,在汴京郊野群山里,山间藏古寺,是侯府家庙,侯府拿着大笔银钱供养着僧众。
车马粼粼进了群山,很快便到了山根下。
她们下了马车,侯府老太君也与侯府女眷下了马车,两厢见礼。
郜英蕊先瞧出不对:“不是说请三娘子么?”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上次那个试图踩着自己侯府春筵的机会谋名声的心机女,当即脸色不虞。
侯夫人拽自己女儿一把:“小孩儿家不得无礼。”却矢口不提多个人也就多了的话。
苏老夫人只好赔笑:“我腿脚不便,听着要登山有些怵,便托大带了两个孙女服侍左右。”
侯府老太君也笑着点头:“是哩,我们这些个老婆子比不得年轻人有精神头!”
于是与苏老夫人聊些老年人的喜乐,一起往石阶上慢悠悠往上走。
苏环偏要讨这个巧:“我路过山下瞧着有抬着躺椅的,何不雇了人将两位老人抬上去?“
哼,要你卖好?郜英蕊直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上山拜佛讲究诚心诚意,所以老祖宗才亲自登山,就你聪明?”
苏环一下脸颊绯红,她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缘故,还不是因着小门小户见识浅薄?
侯府女眷们纷纷看了过来,目光烧得苏环恨不得钻洞下去。
“就你个丫头嘴利!”侯夫人拉女儿过来,“快扶我上去。”
竟然不教训自己女儿一句。
苏环咬唇,她可不想招了未来小姑和婆母厌恶。
当即不顾冷脸,凑上前与郜英蕊母女二人小心生活。
郜英蕊是典型的汴京贵女,人不坏,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罢了。
见苏环赔笑在旁处处恭维讨好,倒对她和气几份。
莺莺顾不上看前面那一出好戏,她落在后面,优哉游哉看山间美景。
山间层峦叠嶂,果然风景不同汴京城里,京城的杏树已经凋谢,此处山杏却一丛丛一簇簇格外热烈。
这些天满脑子的生意经,难得能出门透透气放松心情,自然是顾不上旁人如何。
几人很快便走到了山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