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问莺莺:“敢问苏娘子可有什么妙招?”
莺莺沉吟片刻:“家父曾经是名郎中, 若菁娘子信得过我请由我来为菁娘子诊治?”
李菁毫不犹豫就应下了,伸出玉白莹润一截手腕。
莺莺抚上了她的脉搏。
这位苏娘子居然还会把脉?诸人惊愕得合不拢嘴,旁边的绿儿得意看着她们。
莺莺屏息把脉后才放下右手:“胕里并无任何损伤,主要是体表不适, 应当是对花粉敏感。”
“我们早就知道了,这还用你诊治?”贴身丫鬟笑了。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喧哗, 原来是侯府几个年轻媳妇子和郜英蕊来约李菁一起去筵席上。
可看到李菁的面貌后都吓了一跳:“怎么弄得?”
苏环也在其中:“姐姐可是怎么了?”
李菁的贴身丫鬟一见到苏环就没好脸色,审视的眼神从她身上转到苏莺莺身上。
丫鬟略有些讽意:“这位苏娘子刚给我们夫人把了脉, 说是花粉招致的。”
莺莺神色不变, 她对李菁道:“清水洗脸,最好是沐浴一番, 换了衣裳之后再大量喝水, 便可缓解红疹。”
苏环摇着扇子上下审视:“好你个苏莺莺,这么大喜的日子谋害姐姐?”
“你莫要信口雌黄!”绿儿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 “谁说我家女主谋害人了?”
“可侯府的花木全是你一人供应的,你也脱不了干系。”苏环淡淡道,又瞥了一眼李菁的红疹颇有些得意,“这一瞧就是虞美人花粉招惹的。”
莺莺皱眉,随后忽得发问:“自你进来我们都一言不发, 你是如何知道这罪魁祸首是虞美人的?”
苏环慌了,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我房里送的也是虞美人, 一样的花有什么不能说的?”
莺莺笑。
她为什么笑?
莫非她察觉了什么?
苏环一阵心慌,可很快镇定下来了,此事她做得极其周密,肯定无法被人得知,
莺莺不理会她,转而问诸人:“大家觉得花粉是什么颜色的?”
诸人摸不着头脑,有人发问:“苏娘子,如今要紧关头,谁还有时间问这种闲话啊?”
只有郜英蕊一人答:“黄色。”
莺莺点头:“大部分花的花粉是黄色的,是以一提起花粉大家第一反应便是黄色的,却忽略了还有些花木的花粉各不相同。”
“仔细想来葵花的花粉是橘黄色的,紫德槐的花粉是红色的,那托盘上的花粉颜色是黄色倒叫我甚为好奇,虞美人虽然大红艳丽它的花粉却是黑色的,为何托盘上落着黄色的花粉?”
?
虞美人的花粉是黑色的?
诸人齐齐朝苏环发髻间瞧过去,如今唯有她发间簪着一枚虞美人。
果然大红鲜艳的花瓣里包含着一簇花蕊,上面的花粉果然是淡淡的黑色。
“那就说明菁娘子不是因着虞美人的花粉而中毒,招致她过敏的应当是黄色花粉。如果我没猜错的是夹竹桃。”莺莺道。
“夹竹桃 ?”诸人面面相觑,“可送来的簪花里没有夹竹桃啊。”
“花满蹊供应的花卉的确没有夹竹桃。”
“夹竹桃的毒性主要集中在枝干树叶里,可花粉里也含有微量,但不致命,洗干净便无事了。”
说话间李菁经过一番洗漱后脸上的斑点渐渐淡去,再用雪白的粉敷一番之后便看不大出来。
李菁忙谢过莺莺。
莺莺点头:“无妨 。”
“那么奇了怪了,为何花托盘里有夹竹桃的花粉?”有位女眷忽然问。
是啊,这托盘里怎么会有夹竹桃?
“这花都是我统一交给管事,你们也是从侯府管事手里接过的,除非……”莺莺停顿一下,“除非路上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丫鬟回忆起来:“哎呀路上遇到郑姨娘的丫鬟与我撞了一下,我们两都放下了托盘,或许就在那时我们的托盘换了!”
可那位郑姨娘并不得宠,与她们这些小辈自然很少往来,也无恩怨,那就只能说一切是巧合么?
李菁若有所思,若是真的是巧合,那为何苏环能那么准确知道?
就在这时听莺莺说:“既然花满蹊的责任澄清了,那我便不便久留了。”侯府的那门子糟心事莺莺不打算去理会,她只将花满蹊的责任撇清了便是。
李菁忙请人送莺莺回客房。
谁知那里还有个人候着,是个小厮:“我家世子说是今早送到他房里供他簪花的兰花开得雅致,还叫小的特意将这一对翡翠镯送到您手里,说是谢过您所赠的兰花。”
莺莺倒是见过这小厮在郜英彦身边服侍,只不过这礼物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