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也可以理解,中秋佳节么,野男人当然是跟亲眷团聚,一道赏月,顾不上冷宫众人了。
他正有点小幽怨,突听旁边传来抽泣声,转头一瞧,却是简行真边吃月饼边哭,一时大惊,问道:“行真,你怎么了?”
简行真擦着泪道:“我想父亲和母亲了!去年中秋,一家子团聚,母亲喂我吃月饼,祖母喂我喝茶,父亲说她们娇惯我……”
他说到这儿,泣不成声。
卫南飞本来在哄卫南柔吃东西,听得这话,眼泪突然就滚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卫南柔见哥哥哭,小嘴巴一扁,跟着哭起来。
苏娘娘忙哄这个,又哄那个。
卫南飞不想妹妹跟着哭,强行忍住,待兰嬷嬷抱了妹妹到另一边玩耍,他自己跑到殿角,坐在阴影角落垂泪。
简行真找过去,抱住卫南飞的肩膀,两人哭成一堆。
齐浩临跟过去,待他们哭了一会儿,这才道:“差不多了,哭太长有损身体,在冷宫生病可不是玩的。”
简行真和卫南飞渐渐止哭,三人说起话来。
齐浩临又去留意冷宫大门,野男人依然没有来。
看看天色已晚,兰嬷嬷便喊小娃儿去休息。
齐浩临上床时,终于听得殿外有野男人的声音,一时松了口气。
外间,齐帝跟苏皇后道:“今年照例要应付各色人,好容易才脱身,忙忙就来了。对了,佛奴呢?睡了?”
苏皇后笑道:“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佛奴自是睡了。”
两人对坐赏月,小声说话,眉眼传情,别有滋味。
齐帝伸手握住苏皇后的手,手指揉她掌心,眼神挑逗,低语道:“今晚定要让你……”
苏皇后轻轻“啐”一口道:“越来越不正经了。”
齐帝轻笑,月下看美人,越看越心动。
两人正对看,却见兰嬷嬷匆匆出殿,过来禀道:“娘娘,不好了,佛奴浑身滚烫,却是发烧了。”
齐帝和苏皇后一听,忙忙站起来,疾奔进殿,去摸齐浩临的额角,这一摸,果然滚烫异常。
齐帝神色凝重起来,吩咐苏皇后道:“佛奴发烧了,不能再与行真和南飞睡一床,另架起一张床,给他单独睡。我去唤太医。”说毕匆匆走了。
太医很快来了,诊断毕,令人拧冷巾子给齐浩临敷额头,又忙忙开药,连夜令人去拿药过来煎。
这一晚,齐帝和苏皇后一道,守着齐浩临。
兰嬷嬷和千霜给齐浩临灌了两回药,待他出了两回汗,再另给他换了被子,摸着没有那么滚烫了,这才稍稍松口气。
太医一直候在殿外,隔一会便进来视诊一回。
看看近天亮,齐帝揉揉脸,出了殿,喊过太医询问齐浩临病情。
太医一一细禀,又道:“除了小娃儿常见的情况外,还有一条,却是忧思过重,须得让他开怀,时常破愁解闷,若不然,时日久了,易积思成疾。”
齐帝一怔,什么,四岁小娃儿忧思过重?
齐浩临睡到近午才醒过来。
苏娘娘一直守在床边,见他醒了,忙上前搂住,红了眼眶道:“佛奴,你吓坏母亲了。”
齐浩临摸摸苏娘娘的手,安慰道:“母亲,我没事了。”
齐帝也凑过来摸了摸齐浩临的额角,见不再烫手,便点点头道:“终于退烧了。”
他说着话,见简行真和卫南飞凑过来,皆一脸担忧,突然想起什么来,心中“咯当”一响。
佛奴住在冷宫受苦,简行真和卫南飞又是“家破人亡”的娃儿,三个小娃每日凑一起,虽刻苦学本事,但难免忧思重重……
待齐帝走了,齐浩临悄声问简行真道:“齐侍卫昨晚一直守在我床前吗?”
简行真道:“反正我醒来,就见他守在床前了,瞧那样子,是一晚没睡。”
卫南飞道:“此事问问兰嬷嬷就知道了。”
他说着,已是奔出去问兰嬷嬷。
隔一会,他便跑进来,朝齐浩临道:“兰嬷嬷说了,齐侍卫昨晚去请了太医来,之后跟着娘娘守在床前,寸步不离。”
齐浩临有些感动。
他喝了药,又一觉睡到傍晚。
一醒来,却见野男人坐在床边,一时想起他昨晚没睡,便道:“舅舅,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齐帝摸摸他的额角,又搓搓他的小手,这才站起来走了。
齐浩临这一场病,足足养了五天,病虽好了,人却瘦了一些,且有些恹恹的,无精打采。
齐帝见他如此,有些担心,这日回至养心殿,召了苏翰林诸人说话。
苏翰林道:“想让小娃儿开怀,倒有一个法子,那便是寻几个活泼开朗会玩的小娃儿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