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太说:“随便给他点事做,薪水我出,不用进人事档案什么的,就当临时工。”
项明章仍是不应:“公司不是过家家,您爱子心切我理解,可项樾的用人制度公开公正,别的员工会怎么想?”
楚太太惭愧道:“哪好麻烦你们的人,让亦思的熟人带一带他。”
项明章惯会打太极:“亦思的员工我还不熟。”
“让他试试嘛,他的本性顶多坚持三天,自己就嫌辛苦反悔了。”楚太太说完也觉儿戏,尴尬地笑了起来。
项明章干脆回避,拒绝掉红茶:“太多了,我喝不完。”
楚太太解释道:“是两份,一份你留着,一份给你妈妈尝尝。”
项明章神情微动,目光不易察觉地柔和了几分,终于接过袋子。正好来接的车到了,他告辞向外走。
花园中,李藏秋打球累了,不等自己的车来,直接吩咐楚家的司机发动一辆车子,径直坐进去,没打招呼就走了。
项明章旁观李藏秋离开,心想楚家仰仗得久了,捧出一个外人来当家,楚喆泉下有知会是什么心情?
身后,楚识琛亦目睹一切,眸光冷峭。
轻咳一声走近,楚识琛说:“项先生,我送你。”
迈下台阶,项明章晃动手中的礼袋:“为了满足你,楚太太费尽口舌送礼物,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楚识琛问:“那你答应了么?”
项明章说:“求人要亲自来,才有诚意。”
楚识琛一闪身体挡住项明章的去路,商人重利,无利可图就算求也没用,他道:“项先生,你认为亦思的人会听你的还是听李藏秋的?”
阳光刺眼,项明章微眯起眼睛,双方交接在即,程序是一回事,人心是另一回事,亦思的人哪些可用,哪些不可用,尚未把握。
楚识琛没有股权,无人忌惮,身为楚家的儿子,大家又总要给几分情面,那么做一些事情会方便不少。
而楚识琛要在李藏秋的手底下占据一席之地,项樾的支持无疑是最好的帮助。
项明章不喜欢打哑谜,说:“互惠互利,可你也要有那个本事。”
楚识琛知道项明章动心了,回道:“不妨试一试,成全我为家里做点事情,反正你不会有损失。”
项明章说:“策鞭征程,原来是认真的?”
楚识琛浅浅笑了:“你当我戏言的话,今天根本不会来。”
项明章盯着他:“你在揣度我?”
“不。”楚识琛该说的说完了,绕回对话之初,端庄地认了个软,“我在求你。”
项明章的眼神下移到楚识琛的脖颈,侧面的擦伤完全好了,光滑没有留痕,喉结一动不动,不知是僵硬忐忑还是气定神闲。
楚识琛任由观赏,看来是后者。
许久,项明章目光一收,说:“周一九点,到项樾通信找我。”
第5章
楚识琛目送汽车驶出花园大门,车辙下落着一朵碾碎的铁线莲,他弯腰捡起,攥在手心像抓住了一个机会。
他先对李藏秋说“愿意补救”,是在铺垫,之后提出进公司,意思几乎摆在了明面上。
李藏秋肯定听得懂,也有安排的权力,亦思的高管和楚太太都在场,顺水推舟的话项明章不会拂他的面子。
楚识琛瞅准这个时机,甚至直白地寻求支持,但他没料到,李藏秋会装傻让项明章做主。
这个满口忠言的李叔叔,究竟有几分“忠”呢?
楚识琛无法确定,也许是他多疑,所幸项明章同意他进公司了,来日方长,谁真谁假只能往后看了。
楚太太尤为高兴:“一定是因为我求情,打动了他。”
楚识琛笑道:“嗯,谢谢妈。”
楚太太问:“可是你去公司要做什么?”
楚识琛这段日子一直在学习,正好楚识绘是计算机专业,给他讲了很多,讲得烦了,丢给他一些教辅资料和工具书。
刚开始,楚识琛如听天方夜谭,对种种功能半信半疑,第一次碰电脑的时候,险些失态,强忍着才没有一惊一乍。
纵使勤能补拙,短短一个月,他也只够了解粗浅的皮毛,在科技公司不够班门弄斧的。
他留洋念的商学院,以目前的身份不能说,说出来也没人信。
所以他决定服从安排,哪怕从杂活干起。
周一上午九点,司机送楚识琛到项樾通信。
正是入园的高峰期,园区大门敞开,汽车、摩托、单车纷纷涌入,还有不少员工踩着平衡车和滑板来上班。
进办公大楼必须出示工作证,楚识琛只能进入访客中心。没多久,一位干练的女士来接待他,姓关,是项明章的助理。
“不好意思,”关助理笑容标准,“项先生每周一去项樾开会,不在公司。”
楚识琛问:“这里不是项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