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桌上的冷水杯,这次不是青柠,改成了薄荷,项明章喝了一口:“对了,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许辽说:“你最近让我办那么多事,你指的哪一件?”
项明章烦道:“星宇。”
许辽的右眼尾缝过针,平时总垂着眼,说:“办妥了。”
项明章点点头:“那就好,让他别再跟楚识琛见面,别再有任何联系。”
说完,他仍嫌不够:“再查一查还有谁曾经和楚识琛牵扯不清,谈过的,追过的,全都打发了,别哪一天冒出来跟他重温故梦。”
许辽早就感到好奇,问:“楚识琛是什么人?”
项明章说:“我秘书。”
“你秘书?”许辽玩味道,“除了秘书,还有什么关系?”
项明章回答:“目前没什么关系,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更不能跟他有关系。”
许辽笑道:“动真格的?你还有什么吩咐?”
项明章将薄荷水一饮而尽,人真是矛盾,白水不够凉要加冰块,可是薄荷泡多了又觉得太清凉。
他对楚识琛的感觉也是如此。
现在的楚识琛和过去大相径庭,能力、谈吐、爱好都天翻地覆,项明章一面被吸引,一面疑虑,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丧失记忆,真的能和曾经分割开来变得完全不同吗?
他想了解楚识琛更多,越多越好。
项明章沉吟着,说:“我想知道几件事,楚识琛以前喜不喜欢玩表,尤其是怀表。他喜欢去什么类型的地方旅行,都去过哪些地方。他在国外留过学,念的好像是艺术,那有没有学过别的专业,比如经济。”
许辽忍不住想调侃一句,抬起眼睛,目光却定住了。
项明章道:“怎么了?”
许辽问:“那位楚秘书是不是一表人才?”
项明章一顿,顺着许辽的视线回过头去。
卡座背后的几步之外,楚识琛面若冰霜,手里拿着项明章掉在出租车上的证件夹,不知站了多久。
第47章
项明章“蹭”地站起来,不知道该说句什么,他刚才的每一句话都已经说得明明白白。
楚识琛看了他几秒,扬手一扔,把证件夹抛过沙发靠背,说:“你东西掉了。”
说完,楚识琛转身就走。
项明章追出雲窖,天空浓云密布,那辆出租车停在路边,楚识琛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项明章大步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有点蒙,目光在两个人之间逡巡,然后识趣地选择了沉默。
楚识琛正襟危坐着,车厢里晦暗的光线虚罩在脸上,将他的眉骨和鼻梁描出一道浅灰色细线,陡峭锋利。
他以为音乐节结束了,星宇的事也随之告一段落,万万没想到,项明章不止是口头警告他不许和星宇联系,还在背后把人“打发”了。
“楚识琛”过去那些牵扯不清的対象,他从来没兴趣了解,更不会去挖掘一二,项明章却高瞻远瞩,以防他跟谁重温故梦。
楚识琛觉得荒唐,冷冷地问:“项先生,你这样大费周章是什么意思?”
既然被撞破了,与其冠冕堂皇地矫饰,不妨坦荡一点,项明章说:“在乎你的意思。”
楚识琛道:“那我不值得你在乎,我也接受不了这种在乎。”
“哪种?”项明章不悦地说,“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我让曾经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离你远一点,有什么问题?”
楚识琛回道:“既然我不记得,你何必多此一举?是担心我被人骗,还是你打心眼里觉得我轻浮难改,不信任我?”
项明章问:“你现在是为了那些无所谓的人跟我生气?”
“难道我应该谢谢你?”楚识琛说,“谢谢你搞定那些无所谓的人,然后呢,下一步就该调查我了。”
项明章解释道:“我也想直接问你,但你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我只能找人帮忙。”
楚识琛忍不住抬高音量:“那你为什么非要知道?”
项明章回答:“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楚识琛的眼底闪过一分慌乱,怀表,经历,学识,项明章企图了解的每一桩都与过去的“楚识琛”相悖。
他紧攥着拳,指尖扎在手心切断了丝缕掌纹,说:“我不想被你了解。”
项明章怔住,脸色顿时难看至极:“楚识琛,你说什么?”
车厢中的气氛急转直下,两个人的表情几乎凝结成冰,司机一动不动地贴着椅背,连气儿都不敢喘了。
楚识琛滑动喉结,每个字艰难地从喉间吐出,再包装得斩钉截铁,他重复道:“我不想被你了解,希望你不要过界了。”
项明章隐有愠色:“现在才警告我会不会太迟了,我跟你之间难道不是早就过了界?”
楚识琛沉声说:“那就到此为止。”
项明章强压着火气:“怎么,要跟我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