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底究竟有何物事?叫柴九溟眉开眼笑,嫘丝娘神魂惊惶?
还能是啥!无非是几块碎银子罢了。
小九也顾不得什么脏污阴晦,伸手就去抓。嫘丝娘急得哇哇叫,满地白蚕,死一样抽搐蠕动:
——你干什么呀!这这这,这是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呀!
“该死!你都是孤魂游鬼了,守着银钱做什么!”小九不顾脐下阵痛,一把把抓着银钱往袖口里塞,嘴上劝道,“娘娘你放心啦!这银子我帮你收了,到时候给你买桑叶,烧纸钱!”
嫘丝娘全无办法,只得叹气道:
——诶诶诶!我是合当不走运!行吧,这钱就给你,算是定金了……你娘的!那我交待你的事儿,你可能尽心办呀!
“知道了知道了!娘娘你只管放心!”
小九眉开眼笑,掂量银钱轻重,心想,今番虽吃了些苦头,但真没白来!
袖了银子,小九又把那裙子包好。
说是褥子改的,但也只有一小块,裙子主料,是水桃粉冰蚕丝,摸着凉滑如水,果然好物事,若裸身穿了,定然消受不浅。
小九抚摸片刻,不觉问道:“娘娘,那高九溟,见过这身衣服吗?”
说话空空然飘散,没有半点回应,唯有粗大肥蚕,在小九腹中隐隐颤动。
再看满地骸骨,小九害怕起来,收好衣服银子,说了几句安抚鬼魂的便宜话,转身出去了。
皎洁月下,树影似鬼,小九来时,一众贫穷街坊,皆不见踪影,唯有残门破窗,积尘蛛丝。
又见街上,唯有一面灰墙,肃然无语。墙角处一碗残柱,不知何人供奉,混浊蜡油间,便是小九买梅汤的一颗铜钱。
原来小九拐角入巷之际,便已进了鬼乡,那些默然劳作男女,想来都是屈死冤魂。
这多死鬼,就是纸钱,也得烧出好几两银子来!
小九怕极,不觉攥紧钱袋蚕衣,飞也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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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日,断钗阁里好不热闹,无他,只为准备7月15,太尉府里唱戏。
唐莞每日喃喃咒骂不止:一开始说当日借人,后来又借物事,如今登堂入室,把断钗阁当成太尉府“别馆”使唤上了。又耽误生意,又自垫钱。
“怕是等不到日子,我等全变成穷鬼吊死了!正好过节!”唐莞愤愤道。
好在唐花主“识大体”,嘴上骂着,真见到高小姐了,狗一样乖。撅起屁股,摇着尾巴(若有的话)问这问那。
好比今日,高小姐夜来闲坐,偶尔提到钱的事。
唐莞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讪笑道:“姐姐这是什么话!这几个钱,值什么!姐姐若再提,就是跟妹妹生分了呀!”
小九在外面,小心偷听着,心里疑惑:这唐莞,究竟算不算会做生意呢!
于是小九咳嗽一声,轻敲雕门,高声道:“两位娘!伺候茶点来了!”
唐莞尚未开口,高小姐朗声道:“知道了!送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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