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下手这么久都没取得成效,就算落落不着急,她背后的人也是要叫她去问话的。
届时,幕后真凶究竟是谁,一看便知。
正品茶的空当,鱼滢鱼霭提着两个食盒走进来,两人都热得脸上发红。
但鱼霭显然有些兴奋,提着食盒进来,欢快地说:“小主,今日端午尚食局给各宫都加了菜,尤其是咱们披香殿,我偷偷瞧了,给的可是旁人的两倍呢!”
在二人布菜试菜的空隙,门前突然来人传话,向她请示:“小主,朱少使来了。”
苏皎皎坐在桌前正要动筷,听闻是朱少使,稍稍一怔。
朱少使怀有身孕,如今又是正午,她怎么来了?
她们两个素无交情,唯一的交集也只是前两日在御花园顺手帮了她一把。朱少使怀着龙嗣,禁不得一丝闪失,如今这个时候巴巴的过来,实在叫人不得不小心应对。
但人已经到了,她万没有叫人回去不见的道理,思来想去,苏皎皎搁下银箸,说着:“天儿热,快请朱少使进来。”
朱少使身子月份尚浅,还不显怀,虽然腹中已经孕育着一个生命,看起来却仍是少女的模样。
她生的文静秀气,穿着淡青色的宫裙,文文弱弱的,在进入披香殿的时候,刚一进来便小心地打量了一眼殿中陈设,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披香殿内宽敞凉快,陈设精致,一进来便觉得暑气顿消,让人浑身舒适,朱少使恭谨地向苏皎皎请安,说着:“妾给怜美人请安。”
苏皎皎忙说着:“快请起,你如今怀着身孕,不必这么多礼数。”
她温声细语地关心着:“如今暑气已经上来了,你还走这么远来瞧我,可要仔细着身子。”
朱充衣微微颔首,不好意思地笑:“妾身在毓秀宫闷了几天,一直惦记着没来谢您。今日是端午,放在宫外也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妃嫔不得自由,妾左思右想,还是想来叨扰您。”
她小声说着:“还请您不要觉得妾身愚钝,若是妾说错了什么您便直说,下次一定不敢了。”
苏皎皎顿时有些无奈。
朱少使瞧着文弱,但她却有种直觉,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就凭上次她熟知药理,又和姬良使交好一事已是疑点重重叫人堤防,更遑论是与她交好。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日后同苏皎皎多走动走动,愿同她同一阵营的意思。
可身边若是有这样心机深沉的人在,苏皎皎怕是日夜不能安枕。
但正是因着朱少使不简单,她才不能轻易得罪了她去,还需得想个两全的法子才好。
苏皎皎斟酌了一番,笑着说:“我们同是天家嫔御,也算是姐妹,和谐相处也是应当的。披香殿的午膳刚刚提回来,想来你也没有用膳,不如留下一道吃吧?”
朱少使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午膳,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让人食欲很好。
这午膳几乎摆了一桌子,八荤六素,很是丰盛。
美人的位份按理说是六荤四素,今日端午,她宫里足足加了两荤两素四道菜。
可她虽位份低微,但好歹怀着龙嗣,也才加了一荤一素。
她早知道怜美人得宠,却不曾想得宠竟能比她这个怀了身子的人还要金贵,尚食局都看人下菜。
朱少使盯着桌子上的菜,指尖捏的极紧,几乎褪了血色,但面上丝毫不显,仍是文静温和的模样。
得宠也好,她今日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日后做打算。
在后宫中,她知道自己容貌算不得上乘,又家世地位,很难得宠。
就算是怀了皇嗣,日后也是交给旁人抚养。可若是能攀上一位宠妃,她总能在陛下面前多露几次脸,叫陛下多注意到她几分,到时再用些手段,得几分怜惜升了位,说不定便能亲自抚养孩子。
若是皇子,那她在宫里的地位也就稳妥了。
朱少使不着痕迹地攥了攥手下的裙子,脸上却笑的羞涩自如,说着:“那妾便厚着脸皮来蹭您吃喝了。”
苏皎皎很自然地转头说:“鱼滢,朱少使怀有身孕,怕是有许多忌口,你去太医署请个医女过来,以防万一。”
朱少使的脸色顿时微变。
她抬眸看着苏皎皎,笑着点头,说:“您心思细,妾很感念。”
心中却多了几分警惕。
人人都说怜美人心性简单,性子柔弱,在宫里深居简出最是怕事。
可她方才的语气虽然自然,却明显是在提防她。
苏皎皎虽好心帮她,但并不信她。
看来若是想从怜美人这里下手,她还得循序渐进才是……
等待医女的空隙,披香殿得知了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九州清晏上,云选侍在殿前蒙面领舞,一曲折腰舞精妙绝伦,明艳妩媚,入了陛下的眼。
陛下龙心大悦,当即册她为宝林,这还是陛下自登基以来,第一个未曾侍寝便封了位份的人。
但苏皎皎怎么听怎么觉得耳熟。
云选侍。
莫非是上回在绛云殿与萧才人一同见到的那位云选侍?
以她选侍的位份是断不可能进九州清晏的,唯一的可能便是经人安排,这才有机会献舞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