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背后究竟是谁,此时还是一个迷团。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绝不简单,在宫中颇有势力,不然也不能收拢巧儿来铺这么长的一条线,王淑妃和敏婕妤性子急躁,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毓贵嫔进宫不久,势力也没有发展起来,莫非是皇后么?
能耐着性子将一条线铺的这么长,又不急于动手,想来想去,也只有皇后才最有可能。
可这样就推断出巧儿的背后主使实在是太轻易了些,仿佛就把答案送到跟前似的,苏皎皎反而不敢相信真的是皇后。
若真是皇后,会做出这样一个明显的局吗?
越是明显,就越是不对劲。
可若不是皇后,难道是王淑妃?
苏皎皎垂眸深思,不免有些头疼。
虽然以王淑妃目前的所作所为来看都是一个刻薄狠厉的人,可苏皎皎始终记得,春日宴那天她想要拉拢自己时表露出的深不可测。
宫中人人都不简单,王淑妃如此狠毒,却依然能够在后宫屹立不倒,靠得绝不仅仅是家世和大皇子。
猜测到这里,连苏皎皎都有些不敢确定了。
临近中午,披香殿愈发热闹起来。
苏皎皎是如日中天的宠妃,宫里不少人想要讨好。上到皇后,下到选侍,往披香殿送礼的妃嫔几乎占了阖宫妃嫔的九成。
这一日里,鱼滢几人在殿里迎来送往,来的人几乎踩破了门槛,可谓是门庭若市。
再有尚食局的人一波波地往里送珍馐美食,披香殿的人忙得团团转,等到了午膳点,才终于得闲。
苏皎皎不参与外头的热闹,只静静坐在铜镜前,将陛下赏赐的梅花簪插在发间,唇瓣涂上御赐的芙蓉脂,为她清冷娇柔的模样更添几分媚色。
沈淮从太极殿出来到披香殿的时候,特意免了门口的宫人唱礼,悄步走了进去。
一进殿,正看到苏皎皎对着镜子轻抚云鬓,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来。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方慢条斯理地出了声:“好看吗?”
苏皎皎微怔,偏头一见陛下已经到了殿内,忙起身迎上去,嗔怪着:“陛下怎么不叫人通传?您赏的梅花簪当然是最好看。”
她开着玩笑说:“若是皎皎在殿里露了什么丑态刚好被陛下瞧见,陛下怕是再也不来披香殿了。”
沈淮笑一笑,不可置否,只牵着她的手坐到主殿的榻上,沉声道:“蔡山。”
侯在门口的蔡山立刻朝着门外一甩拂尘,进来两个端着托盘的宫女。
托盘上的锦盒用料珍贵,方方正正的模样,盖子是掀开的状态。
沈淮懒懒往身后靠,说着:“瞧瞧,喜欢不喜欢。”
苏皎皎很给面子地做出一副期待的模样往两个宫女端着的托盘上看去,只看第一个盒子里放着一颗鸽子蛋那般大的浑圆明珠。
在斜打进来的日光下泛着明亮的光泽,不带一丝杂色。
真真是个顶宝贝的稀罕物。
蔡山在一侧笑着说:“珍嫔小主,这一颗东珠可稀罕了,东海今年一共只上贡了三颗。这三颗一蚌相生,听说是从深处的海域捞出来的。”
苏皎皎欢喜地点点头,又往第二个锦盒上看去,便见里面静静躺着一个翡翠玉镯。
虽是翡翠,却不是通透的翠绿色,中间微微有些杂质,但总得来说,也是块璞玉。
有如此珍贵的东珠在前,这翡翠镯子她便没往心上放,只是蔡山看着镯子欲言又止了片刻,最终躬身颔首退了下去。
苏皎皎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未曾来得及深思便起身谢恩,弯了眉眼:“皎皎多谢陛下赏赐。”
沈淮淡笑着说:“今日是你生辰,不必拘礼。”
他问着:“朕给你的诞礼可还喜欢?”
苏皎皎软着声儿说:“这东珠又大又无暇,皎皎当然喜欢,最重要的是,这是陛下的一番心意呀。”
“只是可惜这么大的东珠,若是日日陪着皎皎睡觉,总怕滚丢了去,又做不成簪子在头上。”
她嗓音清甜,一手轻轻扯他的袖口,央着:“陛下给皎皎出出主意吧。”
沈淮散漫一笑,翻手敲她掌心,明是数落,语气却纵容着:“朕给你诞礼,如今还赖着朕给你出主意。”
他轻描淡写道:“若是陪你睡觉,便以东珠做顶,缀在床头。逢月色入窗时泄银色流光,皎皎如月,正衬你名。”
苏皎皎眸子一亮,只欣喜了一瞬,又怯怯地低了声:“以东珠缀顶,会不会太奢靡了?”
沈淮牵着她的手去侧殿用午膳,淡声:“朕赏你的东西,你如何用是你的事。藏在库房无碍,缀在床前便有碍了?”
说罢,他脚步一顿,漫不经心开了口:“朕赏你的东西,你不许往外送。”
苏皎皎怔了瞬,却没多想,以为陛下只是不喜她将他的一番心意赠与她人,便点点头,用哄人的语气说着:“陛下赏赐的,皎皎可不舍得送人,等会儿就把镯子戴在手上,一刻都不丢。”
今日用午膳的桌子特意换成了大的,比平时用膳的桌子还宽上一大截。
陛下亲自陪着珍嫔过生辰,尚食局的人卯足了劲儿表现,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尽数搬上了桌。
算上凉菜热菜,汤水甜点,林林总总小几十道。
在尚食局今日送菜来的时候,苏皎皎就已经下令要全部在凌霄的眼皮子底下试过菜才可放下走人,这时候就省事多了。
苏皎皎先替陛下盛了碗牡丹头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笑着说:“这一口,陛下吃皎皎亲自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