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是聪慧乖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倒是皇后,他一直顾念后宫人多,她管理后宫辛苦,未曾治她一个打理后宫不当之罪。
如今倒是长进了,胆敢拿着母妃的名号做文章。
沈淮敛下眸底风暴,虚扶一把,示意苏皎皎起身,才淡淡说着:“你这方玉枕有瑕疵,朕拿走,再叫人给你送个新的过来。”
他起身欲离,嗓音淡沉:“朕改日再来看你。”
傍晚时分,雪落满宫。
蔡山领着人亲自去了趟凤仪宫,客客气气迎着笑脸说:“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陛下新得了些玩意,特意送来,让娘娘品鉴。”
皇后端端坐在位子上,笑得温润又大方,说着:“雨荷快去,亲自接过来。”
陛下不常来凤仪宫,只是赏赐隔三差五地送来,以表皇后尊荣,算是有些安慰。
今日是初一,陛下定是备了厚礼。
雨荷上前将锦盒双手接过,将盖子掀开,面朝皇后,笑着说:“娘娘您瞧,是什么好东西?”
皇后微微倾身看过去,顿时心头一跳,脸色也发白起来。
只见锦盒里面装着大堆的玉石碎片,最上头,摆着一朵干制的莲花。
第81章 二选一
凤尾钗还是石榴手钏?
雨荷看皇后娘娘脸色不好, 当下便猜出了盒子里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将盒盖关上,低头退到娘娘身侧站着去, 屈膝说着:“劳烦大监跑一趟。”
这玉枕是陛下在太极殿亲自摔碎了叫人装进去的,跟在陛下身边, 蔡山自然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但事关帝后,他看见也当没看见, 神色如常地笑着说:“既然送到了,奴才就不叨扰皇后娘娘了。”
他临走前又说着:“对了, 陛下还托奴才给娘娘带句话,说是您这些日子操劳辛苦, 上元节便不用您操持了, 一切交给宓贤妃娘娘便是,您也可安安心心过个好年。”
说罢,蔡山领着人稽首告退,凤仪宫祥和的氛围顿时坠入冰窟。
皇后看着蔡山离开的方向半晌不说话, 脸色极冷。
一侧陪着的乐荷和雨荷担忧地问着:“娘娘……”
虽猜得出不对劲, 但雨荷不知道这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才能让一直沉稳的皇后娘娘大惊失色, 她一边皱眉开口, 一边再度掀开了盖子:“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东西,陛下一定要在大年初一给娘娘送来——”
还没说话, 她低头看到那堆碎片的时候, 脸色也白了一瞬。
“这是……”
她没说话, 抬眸凌厉地扫了一周凤仪宫内的人:“你们都出去!”
待凤仪宫内的人散尽, 雨荷才急忙说着:“娘娘, 这不是上回您赏给珍贵嫔的玉枕吗?陛下怎么会……”
皇后目光幽冷, 涂了殷红蔻丹的指甲攥紧,狠狠嵌入皮肉里。
冷笑了声:“陛下这是在警告本宫。”
雨荷有些不大明白,拧眉说着:“娘娘算无遗策,陛下该是疑心珍贵嫔才是,怎么会警告娘娘?珍贵嫔到底做了什么!”
“您当初给这块玉枕的时候,阖宫都知道只是块普通玉枕,唯有珍贵嫔自己知晓您说过这是莲妃娘娘用的,珍贵嫔聪慧又谨慎,不可能不去查莲妃究竟是什么来头,一旦查到陛下的人头上,陛下即刻就会知道是谁。”
乐荷叹了口气:“奴婢记得上回,珍贵嫔要内侍省的人为她做玉枕的支架和镶东珠作顶,会不会是她故意将玉枕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好叫陛下起疑?”
皇后偏头看觑一眼,沉声道:“玉枕只是普通的玉枕,陛下就算看到了,也不会联想到莲妃头上才是。”
“除非……”
雨荷怔怔抬起头:“除非珍贵嫔胆大包天,主动跟陛下说,是您告诉的她,这是莲妃娘娘用过的暖玉枕?”
皇后重重拍桌,冷声道:“若非如此,陛下又怎么可能怀疑到本宫头上来!”
倒是奇了怪了。
珍贵嫔聪慧如狐,行事又极为谨慎,从大皇子刚中毒,晚上她便揪出了自己指到她宫里的眼线落落一事便可见一斑。
她敢确信,在她赏给珍贵嫔的暖玉枕的那一刻起,珍贵嫔就开始防备自己,以她小心的性格,在知道莲妃这个陌生的名号时,又怎么可能不去调查清楚?
皇后紧皱眉头,敛眸思索着事情的关窍,半晌,理不清的结才找到了突破口,神色顿时变得漠然。
是了,若是苏皎皎并未将莲妃一事放在心上,那她就不可能这样大张旗鼓地将玉枕放在显眼的位置等着被陛下发现,更不可能主动向陛下提及这件事是皇后所说。
再一个,倘若苏皎皎根本不知道莲妃在后宫中是一个禁忌,也不知道莲妃和陛下的关系,那她又怎么会想到利用这一点来引起陛下的疑心!
可莲妃的事在宫中早就几乎没有任何踪迹,仅存的知道这些事的人,也都是陛下的党羽,珍贵嫔若是知道了莲妃一事,那她来针对自己,那陛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珍贵嫔暗中调查,又怎么会不对珍贵嫔起疑心!
苏皎皎才承宠不到一年,在后宫的势力远远不如自己,她都查不到的事情,苏皎皎怎么可能查得到?
她又是怎么做到让陛下只疑心自己,甚至当众敲打于她这个后宫之主,又抹了她上元节的权利!
皇后冷冷睇了雨荷和乐荷一眼:“去打听打听,陛下从披香殿出来的时候,可有对珍贵嫔不满。”
一盏茶的功夫后,雨荷从外面急匆匆回来,身上落了满身的雪。
她进了屋便疾步走向皇后,面上有几分忿忿,屈膝说道:“娘娘,听说陛下从披香殿走的时候虽面色稍霁,却未曾处罚珍贵嫔,还允诺了珍贵嫔择日再来瞧她。”
皇后拧眉扬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