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极乐看着南宫夕儿方才一长串的动作,缓缓道:“天门圣宗的天语通,据说精通这门法门之人,能够和百兽万物交谈。你是把现在的苏白衣当成是野兽了?”
“坏人,就应该。”南宫夕儿在苏白衣耳边低声道,“打死。”
“打,死。”苏白衣模拟着南宫夕儿的语音发出了无比生硬的两个字,随后再度咧嘴一笑,整个人身上洋溢出了一种莫名的兴奋,直接朝着白极乐猛冲过去,脚下的石板在他的猛冲之下全都飞扬而起,那原本站在白极乐身后的人全都四散逃开,唯有白极乐神色不变,在苏白衣来到他的面前,冲着他一拳挥出之时,忽然点足一掠避开了苏白衣的拳头,随后一指点在苏白衣的眉心:“确实如同野兽,一身蛮力,却不知该如何运用。”
苏白衣被那一指戳中眉心,随后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足足有三尺之深的土坑。
“这么弱?”风左君急道,“苏白衣,起来!”
“别喊。”南宫夕儿急忙呵斥一声,立刻冲着苏白衣赶了过去,却在中途被白极乐一挥袖给拦了下来,随后白极乐便一个转身蹿了过去,他伸出手掌,打算拎起苏白衣的衣领直接带他离开。如今他的心中已经另有了打算,即便没办法在这里杀死南宫夕儿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带苏白衣离开那此行便已经值得!
可当他的手掌刚挥下的时候,那躺在地上的苏白衣忽然朝天伸出一指,直直地点在了白极乐的掌心之上。
“破!”苏白衣大呼一声。
白极乐惊喝一声,掌中真气被那一指打散,他立刻一个翻身,落回到了七步之外,只是刚一落地,体内气血便疯狂翻涌起来,竟呕出了一口鲜血。
“风家,三字真言!”场中风家弟子皆惊,这是风家只传宗门嫡系弟子的秘门武功,极难修炼,为何这苏白衣竟会?
风左君惊骇道:“那日在学宫之中,我只喊了那两声,他便学会了?”
谢羽灵走到他的身边:“那日苏白衣在学宫之中也重现过我的虎啸,入梦之后的苏白衣能够瞬间学会和他对敌之人的招式,包括方才的那一指,那是白极乐的武功。”
“龙象指。”白极乐伸手在胸膛前轻轻下压,克制着体内翻涌的气息。
苏白衣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到了身边摔落着的几把蝉翼刀,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了一丝好奇,随即他俯身捡起了其中一柄,仔细打量了半天之后,好奇变成了兴奋,他挥起刀看着白极乐,嘴角流露出几丝带着几分恶意的笑容。
“糟糕!”白极乐看到苏白衣拿起了刀,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白衣立刻拿着刀奔向了白极乐,他方才挥拳攻人,每一拳虽然威力十足,但却只是仗着身形快、真气强,直截了当地出拳,没有半点招式可言,可现在出刀,却刀刀都是精妙绝伦,与方才对战穆叛、柳铎寒之时的刀法一模一样,只是却更加地凌厉和狠绝。纵使强如白极乐,在苏白衣此刻的刀法之下,却只能左右闪避,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风玉寒在一旁看了许久,喃喃道:“这才是真正的,仙人刀?”
第095章 疯剑
“来得再快点!再快些!”白极乐一反之前的淡定神色,语气中竟带着几分狂热,“再快些!让我再看到那曼妙的刀舞吧!”
苏白衣一刀划破了他的衣襟,随即冲着白极乐愤怒地吼了一声。
“再来!”白极乐伸出一指按在蝉翼刀上,轻轻一划,鲜血涌出,他手指轻轻一捻,凝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血珠子,冲着苏白衣弹了过去。苏白衣闪避不及,张开了嘴巴,一把咬住了那颗血珠子,随后用力一咬,将那珠子咬得粉碎。
白极乐叹道:“仙魔一念间,凡人啊,你终究不过是一个躯壳。”
苏白衣听不懂白极乐的喃喃自语,又从地上捡起了一柄蝉翼刀,随后双刀齐出,动作更是凌厉绝妙,两柄刀在他的手上就像是活了过来,成为了盛京城中最善舞蹈的花魁,在苏白衣的掌间起舞。白极乐一边闪躲着一边意味深长地笑着,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可他的神色也越来越兴奋。
“他一定会很想见到你的。”白极乐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是谁?”场间唯有此刻离他们最近的南宫夕儿听到了这句话。
“他是仙人!”白极乐忽然伸出双掌,同时握住了苏白衣的双手,身子往前一撞,直接把苏白衣撞飞了出去,随后伸指在苏白衣额间轻轻一点,一道寒气从他指尖落下,苏白衣的两道眉毛瞬间染上了寒霜,整个身子都变得无比僵硬动弹不得。
“啊。”苏白衣发出了一身痛苦的声响。
“随我走!”白极乐一把抓住苏白衣的衣领,纵身一跃,冲着外面掠去。
“拦住他。”风玉寒低声道。
江离急忙挥刀,却被柳铎寒一拳拦下,柳铎寒转身道:“风宗主,咱们大泽府的事,还没有一个了结。”
风左君也起身欲追,但走出几步就摔倒在地,谢羽灵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你们二人受的伤太重,先留下来。我去。”南宫夕儿纵身一跃跟了上去。
谢羽灵挥手欲拦:“可是师姐你也……”
“我是师姐。”南宫夕儿几个纵身,已从他们的视野之中消失了。
白极乐拎着身子已被冻僵了的苏白衣在山野之中穿行,他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追了过来,便取下了自己的腰带,将苏白衣整个人都给绑了起来,随后提步一跃将他挂在了前面的树枝之上,转身便看到了南宫夕儿。
南宫夕儿急忙持剑停了下来:“把苏白衣放下。”
白极乐转身:“你偏要来送死?”
南宫夕儿伸手按住良人剑的剑柄:“你为什么一定要带苏白衣走?你说得那个想要见他的人,究竟是谁?”
白极乐摇了摇头:“我方才说了,那是仙人。而既然是仙人,他的名字,又岂能是你可以过问的?”
“疯子!”南宫夕儿听不懂白极乐的胡言乱语,作势便要拔剑,她打赌面前的白极乐已是强弩之末,身受重伤的他不一定能挡住她此刻的全力一剑。
白极乐对此也心知肚明,方才在五方台上,他还有些顾虑学宫的立场而一直未下杀手,但此时他掌间凝气,是真正地下了杀心。
就当两人对峙之时,山间小路上却传来了一个有些松懒的脚步声。他们转头,只见一个年轻道士正冲着他们走来,那道士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紫色道袍,配着一双鲜红色的靴子,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快走到南宫夕儿二人面前才发现他们的存在,他声音有些恍然:“哦。有人啊。”
南宫夕儿看着这道士的装扮,惑道:“这位道长是?”
那道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白极乐,再看了看那挂在树上的苏白衣,慢悠悠地说道:“哦。你们在打架?”
南宫夕儿有些哭笑不得:“道长才看出来啊……”
“那打扰了。”道士行了个礼,转身便打算继续上山,但走出几步后又走了回来,问道,“不知二位打架前能否帮我个忙?”
“……”南宫夕儿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