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念不过一瞬,行动却是更快。
细密的棕红毛发层层覆盖住裸露的皮肤,肌肉包裹的每块骨头生长挤压,成年兽人痛得跪伏在地,又迅速以异常巨大的兽形身躯站起,他仰头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手脚并用跑到院内将持刀的男人用力拍到墙上。
厚实的兽爪接住下坠的幼崽,他将他捧在怀中用鼻尖轻拱,仔细嗅闻他的气味,幼崽小声呜咽后彻底没了气息。兽人佝偻着背,无视其余人类的攻击,他小心翼翼地将失力的幼崽身躯平放到草地上——不是院内枯黄的干草,而是院外肆意生长的自由天堂。
紧接着,便是失去理智的杀戮,抑或是复仇,抑或是捕猎。
艾普最后看见的,是悬挂在墙上的皮毛和他人类伴侣的模糊脸庞。
直到被医护人员扶起抬到担架上,金果才勉强回神,轰然倒塌的小熊猫兽人被众人压制在地上,锁上重而粗的铁镣,戴上屈辱的嘴套,尽管已被麻痹,工作人员仍将大管麻醉药剂注入到艾普体内。
“你们在做什么!”金果挣扎着要起身靠近,一只骨节粗长的手按下她意欲上抬的肩膀,玻璃质感的眼珠一清一浊,毫不收敛其兽性中的强势。
他靠得很近,嘴唇一张一阖,像成功捕获猎物的王:“金果小姐,作为本次兽人失踪案件中唯一的人类证人,还请您好好保重身体。”
并不友善的口吻成功让金果浑身一颤,她看着兽人消失在门外,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院中,幸存的山羊老师和昏迷的孩子从笼中被解救出,执法人员步履匆忙地维护现场,但更多的,是此起彼伏的摄像声,刺眼闪烁的白光后既有兽人也有人类,这些记者伸长手臂大声询问“女士,能说说您看到了什么吗?”
伴随着车门的关闭,吵闹声逐渐远去,不知是药水的作用还是因为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金果困得厉害,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艾普猩红的双眼再次浮现眼前,她最终陷入黑暗。
这究竟是一场谁对谁的围猎呢?
金果没能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