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铮低低地笑,“夫人是嫌我老了吗?”
“怎敢,你莫要曲解我的意思。”
陆绥铮笑过后,又叹了声,眉宇间重新染上愁色。
“陛下言语中对咱们女儿颇有歉疚,毕竟此祸由三皇子而起,他是该忏悔。”陆绥铮说着说着,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满,“可他竟然还惦记上咱们女儿的婚事来了。”
韩氏惊呼一声,“婚事?!陛下想要赐婚吗?”
陆绥铮冷笑一声,“他就算赐婚,我也不会答应。”
“你不会就这个态度跟陛下说话吧?
“我活得不耐烦了?”陆绥铮无奈地看着她,“我只是搪塞说,女儿年纪还小,她才受了伤,眼下并不适合谈婚论嫁。再说这些年我驻守南境,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国家,更对得起百姓,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女儿。”
“我陪伴她的时间实在太少,她又才经历过这样的灾祸,我想把女儿留在家里,多养几年。”
“那陛下如何说?”
“他能如何?我所言皆合常理,他岂有反对的道理?”陆绥铮道,“看得出来他很不情愿,还有话要说,但是大概是怕惹急我,所以便按下不提了。”
韩氏点点头,好奇道:“那陛下有说他中意的人是谁吗?”
总不会是空穴来风,突然就想给陆夕眠安排婚事。
“没提,我也没问。罢了,也说不准就是他为了安抚我,才有了这么个念头。”
不管是谁,都入不了他的眼。除非对他女儿很好,比他还好,比韩氏还好。
不知怎么,脑海里突然晃出一个温文笑着、举止斯文的人影……
真是见鬼了。
陆绥铮脸色沉下去,咬牙道:“谁都不行。”
不行!!
--
七月底,陆夕眠养的种子发芽了。
“发芽了!!发芽了!!”
陆夕眠高兴得像个几岁的孩子。
谢兰姝撑着腮看着她兴奋得乱蹦,无奈笑道:“犯得上这么开心吗?”
她清冷的眸子瞥了眼花盆,“只不过是一盆花而已。”
陆夕眠嘿嘿笑着,宝贝似的捧着,“你不懂,这可是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着发芽。”
穆铭喜欢养些花花草草,陆家门口那一排竹子就是他废了好大的劲才种好的,上回为了竹子还跟陆明灏打了一架。
陆家这些小辈里,没人好此道。陆夕眠更是体质特殊,养什么死什么。
十岁那年兔子被陆明灏炖了以后,她再也没碰过养过这些活物。
“怎么突然想养花了?”谢兰姝好奇道。
陆夕眠神秘地弯了弯嘴角,“当然是送给心上人了。”
谢兰姝:“……”
“心上人??”
“嘘!你小点声呀!”陆夕眠去关了门,拉着谢兰姝说起悄悄话,“上回你教我那法子,我试了!”
谢兰姝茫然道:“我教你什——”
声音戛然而止。
心口突然有些闷得慌。
她艰难地吸了口气,不可置信道:“你不会……不会吧??”
陆夕眠捧着通红的脸颊,扭扭捏捏,晃了晃身子。
她小声地哼哼了两声,“嗯,嗯……对呀!”
“天啊!!”
“天什么天?大惊小怪的,不是你叫我去确认一下的?”
“那你就、就就就……”
谢兰姝的脸也红了,后头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她连韩恣行的手都没正经牵过!陆夕眠怎么能动作这么迅速!
“就什么呀?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不像你了呀兰姝。”陆夕眠歪着头,理所当然道,“不是你叫我盯着他的唇看,若是想亲,就是喜欢?”
陆夕眠神情有些恍惚,仿佛陷入回忆,“我偷偷试过了,我发现,我发现……”
“感觉还挺好的,就是有些可惜,我亲得实在太轻了,没好好再体会体会。”
她一会羞怯,一会忧愁,俨然一副陷入爱河的小女儿心态!这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