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不太舒服。”明立诚笑,“这次来不了,下次再带她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顾芝之的错觉,她像是被从云端上一下打回原形,只觉得如芒在背,之前周边环绕的那些热情的视线似乎都消退了。
她心头翻涌,说不出什么滋味。
江家宅邸。
江千樟阴沉着脸,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
“千樟,你出来。”白晴在外头敲门,江千樟犯了倔,怎么也不开门,她对身后帮佣说,“去,去叫洪福过来,他再不出来,叫他来把门砸了。”
帮佣不知所措。
江千樟知道白晴说得到做得到。几分钟后,阴沉着脸的少年把门重重打开,一甩。
“你给我摔什么脸子。”白晴可不给儿子面子,“你到底什么意思,当着全家人面不给我脸?江少爷。”
江家情况很复杂。江承陌儿子有先天小儿麻痹症,是个性格阴沉的跛子。老三老四嫁出去了,下一辈只有老二江承庭的独生子江千樟一个完整健康的孩子。
因此在江家,可谓是呼风唤雨,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养出了江千樟这般个性。
白晴有时候也会有些后悔,把儿子惯得过于骄纵。
“我不舒服。”江千樟硬邦邦说。
“不舒服?刚摔门还挺有力气啊。”白晴冷笑,“不然我把你爸叫过来,叫他给你看看身体?”
江千樟听到江承庭名字,还是下意识抖了抖,之前嚣张的模样被收了起来。
他随在白晴身后,走过走廊,忽然说,“你们不是说好了请了明家。”
“她怎么没来?”他不情愿把这句话从嘴里拽出。
连名字都不说。
白晴笑了,手指在儿子肩上一摁,“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我给你问了,说是霜霜身体不舒服。”她说,“不然一定会来。”
少年眼神亮了亮,又追问道,“她怎么不舒服啊。”
“人家明家自己没医生吗?不舒服用得着你来管。”
见江千樟又泄了气,白晴抿唇一笑。
知子莫若母。
江千樟这点小心思,她哪里看不出来。
明家那小姑娘,性格是泼辣了点。不过找遍整个檀城,说家庭和长相,也确实没几个能比得过她的同龄人了。
…………
“江槐……你身上好香。”女孩娇娇的声音,越靠越近。
随后,是柔软的手臂……
窗缝里漏入的太阳光刺痛了眼睛,少年陡然了睁开眼,从梦境里脱出,汗水涔涔。
他安静坐了会儿。
清晨七点半,生物钟准时让他醒了过来。
卧室门还关着,明霜还没起来。
浴室传来水声。他洗完澡,洗漱完,出门。
明霜醒来时,习惯性看了看手机,几个狐朋狗友发来的短信。其间夹杂着李恒远和徐天柏对昨天时间的道歉。
还有一条来自陆措。
——十五,昨天江家宴会你怎么没来?
果然没有明立诚的电话。
明霜随意扫了眼,都没有回,她从床上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换好衣服和鞋,她推门出去,“江槐?”
然后看到门上挂着的物品。
打开一看,是新的牙刷和毛巾,都已经消过了毒。
明霜去洗漱,边打哈欠。镜子里少女面颊瓷白,她头发原本有些自然卷,此刻海藻一般,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环绕着一张白白尖尖的小脸,显得格外俏皮。
她收拾好,去找江槐。
走到客厅,正巧他推门进来。
“你没睡好吗?”明霜眨巴眨巴眼睛,仰脸看着他。
果然,他那么高一个男生,睡沙发还是不舒服。
江槐视线从她身上扫过,“没有。”
“江槐,你父母呢。”白天了,明霜左右打量了一番,才意识到,这屋子真就他一个人住过的痕迹,
“去世了。”他淡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