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和离,便等着日后叫她被人欺负死了去么!”云轩似乎动了怒,神色没有半点缓和之意。
“小婿是绝对不会应允和离之事的。”周牧挺直脊背,同样面无表情的开口。
两人本就在大门处说话,话语不高,但是也非是完全听不清楚。
一众围观的群众顿时开始议论纷纷。
百姓嘈杂的讨论声隐约传入周牧的耳中,气得他脸色更白,用力拽紧了拳头。
“和离之事毕竟是你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老夫也不逼你,此番老夫来,却是为了接容儿回相府的。”云轩开口道。
“不行,容儿此番病重,不宜移动,还是就在府里养伤便是。”方才谈了和离的事情,此刻周牧顿时变得无比激动。
“留在周府,等着被人活活气死吗?”云轩脸色冷然,道:“周大人若是执意不允,那老夫也只能跪求圣上,请圣上下一道圣旨了。”
周牧嘴巴略微开合,气得浑身发抖。
云轩不管他心里如何想,面色冷淡的带着人朝里走去。
待周牧匆匆跟到芙蓉园门口时,只看到云轩的背影,而他却被两个侍卫拦着不让进,心里无比的焦虑。
无奈,周牧只能等在一旁,焦急得来回踱着步子。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见云轩带着人从屋里出来,后头抬着个软轿。纱帐朦胧,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而楚儿等婢女和一干侍卫各自提着东西,从单独开出来的院门走了。
周牧心里一急,要追上去,却被两名侍卫给拦住了去路。
无奈之下,周牧只能重新回到周府大门,等他追出去却只看到一行人远远离开的背影。
“怎么这么大的阵仗,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周夫人被周牧那个未过门的侧室给打了,急怒攻心,就剩一口气了。云丞相心疼女儿,亲自来接了回相府修养去了。”
“原来如此。可这周夫人不是当初对大疫有功,被封为祥瑞公主的那个么?怎么有人如此大胆,竟然将人打成这样?”
“唉,周夫人可是个菩萨心肠,上次大疫她的药方救了那么多的人,可惜那个侧室身后有皇后撑腰,听说是皇后的嫡亲侄女,嚣张跋扈惯了。又是个不容人的”
“这周牧是瞎了眼了,放着家里的贤妻不要,非要娶个悍妇回去,这爱好也是够奇怪的。”
百姓们的讨论声传入周牧的耳中,只气得他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
“关门。”周牧对着身后的门房说了一声,转身带着满身的怒气和落寞离开。
云想容就这么被云轩接走了,他的心好像也被挖了一个大洞,冷飕飕的透着寒风。
一直以来,哪怕见不到云想容,她却就在这周府,离得他很近很近,他的心都是安的。
可是骤然这么被云轩接走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带走了似的。
无意识的走着,再抬头却发现又到了芙蓉园的门口。
此刻门口已经没有了侍卫把守,周牧伸手推门,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空无一人,冷清极了,任谁都无法想象,此地不久前还是一副繁华的模样。
进了云想容的房间。里头四处都摆放着皇上赏赐的物件,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可是却就这么被丢在了此处。
周牧心里又酸又涩,本来这些荣华都是该他们一起享有的,可是如今
云府。
云轩早就让下人打扫好了院子,带着云想容回来,安顿好之后,便将下人都给打发了。
“父亲。”确定没有外人在了,云想容这才睁开眼睛,“父亲放心,女儿无碍,之所以能引得院使大人回禀皇上病重的消息,也是女儿从孙大夫那里求了药,做出来的病状,实际上女儿半点事都没有。”云想容抓着云轩的衣袖,亲昵的撒娇。
“没事便好,听到你病重的消息,可把为父吓坏了。”云轩说。
“是女儿不好,未曾事先通知父亲一声。不过父亲放心,这药是孙大夫亲自调制的,不会叫人看出破绽来。”云想容有些内疚。
前世她便让父亲操碎了心,没想到重活一世,依旧还是这般。
“你没事便好。你此番这般举动,可是想与周牧和离?”云轩又问。
之前云想容回过一趟云府,透露出些许和离的意思,云轩也不过猜测。
“确实如此。”云想容点头,“女儿数次自请下堂都未能成功,正好此番那青阳郡主对我动了手,女儿便动了这个心思。如今既然已经回了府中,还请父亲明日在皇上面前为女儿求情,请得一纸和离书,也好彻底与那周牧断了干系,免得一直这般纠缠。”
“你果真想清楚了,和离可不是小事,一旦做了,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云轩郑重其事的问了一遍。
他倒不怕云想容和离之后会丢他的脸面,哪怕是一直养着她这个女儿他都养得起,他只是怕云想容如今坚定,日后却又来后悔。
毕竟当初是云想容一心要嫁给周牧的。
“是,女儿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云想容说,“还请父亲成全女儿此番心愿。”
云轩看着云想容半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好,既然是女儿的心愿,我便一定会帮你达成。”
末了又叹息一声,“也怪我当初没有拦着你,当时便看出这周牧是个不经用又不专的人,没想到你铁了心要嫁他,我拗不过你,便强迫了他娶你,没想到时隔三年,却又要亲手促成你们和离,说起来也怨我,若是我那时坚决不让你嫁他,也不会耽误了你。”
听着云轩自责的叹息,云想容心里却难过得紧。
她抱着云轩的手,道:“父亲莫要自责。与父亲无关,是女儿不好,当初一根筋要嫁他,花了三年才看清他非良人,如今又累得父亲要出面替我讨和离书,是女儿的错。”
云想容是真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