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祁聿脑袋有些涨,此刻也没打算再搞学术,便趿着拖鞋走到客厅的开放厨房前,翻出了一袋方便面。
在外人眼中,祁聿看上去妥妥的是那种吃饭前筷子都要洗三遍的精致主义都市青年,不过这并不影响这位精致先生用洗三遍的筷子吃方便面。
祁聿也是吃过苦的。就是因为吃过苦,他才会格外看中现在的舒适。
但当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高于生活质量和口腹之欲时,他就没那么讲究了。
比如现在。
相比起出门寻觅一顿晚饭,他更想冲个热水澡。
熬了一夜的蓬头垢面,他自己光扫了镜子一眼都有点受不了。
祁聿打开热水壶,在水池旁的过滤净水器下接满了一壶水烧上就打算先去洗澡。路过冰箱时,祁聿想起里面还剩着一点前天在超市买的熟食,便顺手拿出来解冻了。
哗啦——
浴室里热水的龙头被抬起,很快,透明的玻璃隔门便变得模糊起来。
要说祁聿精致主义,从他租住的这套公寓就看得出来。
明明只一个人住,他却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外面的客厅连接厨房,是完全足够一家三口的生活空间。再加上宽阔的露天阳台,一个人住实属有些奢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金屋藏了娇。
但祁聿自己很享受这样的宽阔静谧。
没人打扰,足够安静,他可以一个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要真说,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只有一样坏处——每家每户都在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没有任何邻里的概念。
如果一个人在家里出了什么事,很难找到人帮忙。甚至说难听点,就算突发意外人没了,也许都要隔上几个星期才会被发现。
而现在,祁聿就遇到了这样一件毫无预料的突发事件。
他家。
停水了。
而祁聿此刻洗头洗到一半,脑袋上还顶了一堆泡沫。
“……fuck。”
作为一个手术中遇到血管破裂都能镇定缝合的医生,除了刚才脱口而出的一个单词,祁聿此刻面上并没有什么太大波动。
他只是重复尝试开关了几次水龙头,又左右拧了好几下淋浴喷头。
只不过祁医生显然在这方面是个外行,无论怎么努力尝试,都没有水再重新出来。
被雾气笼罩的玻璃逐渐恢复了透明,感受到空气中些微的凉意,祁聿深呼吸了一口气,放弃了无意义的挣扎。他走出淋浴间,拿了一张干净的毛巾将头上的泡沫暂时擦掉。
身上和手上都还残存没冲洗干净的黏腻,祁聿心情并不算美好。
这种情况下,祁聿并不想穿衣服。他只简单用浴巾将下体围住就走出卫生间,毕竟一会儿还要再洗一遍。
打开手机,祁聿第一时间去看物业群。
通常情况下,如果是全小区范围停水,物业肯定会提前通知。然而祁聿往前翻了不少页,并没有翻到什么停水的消息,现在也没有什么新消息弹出,祁聿便以为是自己这间公寓单独的问题。
于是祁聿翻到了之前和房东的聊天记录,找到了一个电话。
当初签约时,房东留有一个家居维修的联系方式。他告诉祁聿如果房子出问题了,有急需可以直接联系这家公司,都是熟人,店也在附近,上门维修的速度很快,修好后再找他报账抵扣房租就可以。
房东在这里有几套房子,也不是差钱的人,当初见祁聿签约爽快,特别拍胸脯保证了,只要不是故意损坏的问题,维修费用全部都他来承担。
祁聿也不在意钱的问题,他此刻只想——立刻、马上、当即来水,将澡洗完。
第19章 上门修
门被敲响的时候,祁聿正在拿烧水壶里的开水浇头发。
当然,此刻开水已经晾凉了,温度淋在头皮上刚好能接受。只不过以往都用来烧水泡面的它今日的使用对象忽然升了个级,在祁聿微长的头发上发挥了更重要的价值。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祁聿却并没胃口吃饭。好在他买的这个烧水壶容量还算大,将头上洗发液的黏腻冲了个七七八八,令他烦躁不爽的心情稍微回了一点温。
咚咚咚——
“你好,上门维修。”
高档的防盗门将外面的声音隔得只剩下浅浅一层,听在祁聿耳中却宛如天籁。
他随意将发丝上残留的水拢进水槽里,一边用肩上的干毛巾继续擦拭头发,一边伸手打开了家门。
门外站着一个头戴工帽,身穿藏蓝色连体服的维修工人。此刻正弯着腰,动作认真地套上鞋套。
祁聿扫见那衣服上印着的公司名字,是自己联系的那家没错了。
“请进。”
空气中隐隐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飘进来,祁聿将房门推得更开了些。他瞥了工人身上有些脏污湿润的工服一眼,自己侧过身靠在橱柜旁,给人腾出进来的空间。
“诶,谢谢啊。”
年轻的工人连忙道谢,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他将放在地上的工具包拎起来,小心翼翼地跨进眼前这干净亮堂的屋子里,嘴里问道,“我听客服说,您是洗澡时发现水龙头不出水了?”
这是郑海川今天接的第四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