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正的祁医生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真的很冰冷无情的人。
许萌以前总觉得祁聿只是面上冷,内心还是热的。现在她才发现,这样的热只会出现在祁医生在意的那么少数几个人身上,而她显然永远都不可能在其中。
这个男人就像一艘在冰川上行驶的强大舰艇,永远都拥有着自己的原则和方向。这样的人从来不会被他人的言论和看法所影响左右,唯一能够影响他航行方向的,只有他周围的冰川。
当冰消融成了水,舰艇自然就顺着奔流的长川行至更美好的远方。
许萌明白了这个道理,可依旧被祁聿刚才的态度给伤到了。
她、她也没说要怎么样啊!她都死心了,她只是想提醒一下祁医生注意一点个人感情问题,怎么就……就好像她是个恶毒的坏人呢?
她忍不住抽噎了两下,干涩的眼睛里涌出水意,眨眼间就落了下来。
说到底,她不过也是个刚从学校出来没多久的青涩女孩,对喜欢的人怀揣着单纯而美好的期许。可如今冷不丁被一盆冷水泼下,许萌头一次认识到人生的残酷。
“呜……”
反正办公室里也没人了,许萌干脆哭出了声,一边祭奠她逝去的暗恋,一边释放自己委屈又难受的心情。
“哎,你别哭啊,小妹妹!”
许萌独自坐在板凳上哽咽抽泣,冷不丁听见头顶突然有个男声出现,吓了她一大跳。她抬起头,泪眼朦胧间撞见了一张憨厚的脸,还有递到面前的两张纸巾。
“小妹妹,你别哭。律……祁医生他没有骂你的意思,他脾气就是那样,你不要介意。”
郑海川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没挪脚,全程听完了办公室里的对话。等祁聿出来的时候他做贼心虚地躲到一旁去了,后来听见屋里小姑娘在哭,他又忍不住走进来替自家媳妇解释了两句。
“那啥……我不是故意偷听到你们谈话的,”郑海川见小姑娘还在哭,便继续道,“我可以保证,我家小禾苗做手术的手续都是齐全的,没有什么内幕,希望你也不要误解祁医生。不过……那个,我和祁医生的确在谈恋爱。”
“呜……”许萌又抽噎了一声。
她是做错了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戳痛脚?
“哎哎,你别哭呀,多漂亮的小姑娘,眼睛肿了可不美了!”郑海川没什么哄人的经验,只能从桌上又扯了两张纸递给许萌,嘴里好声好气道,“祁医生他性子直,说话有时候有些伤人,你不要介意啊。其实我能理解你的,也谢谢你关心他,替他操心那么多昂。如果、如果真的因为我们俩的关系导致他工作出了问题……”
许萌虽然在哭,但耳朵还是支着在听郑海川说话。
越听,她越对面前的青年生不起什么嫉妒来。
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就很普通,一看就是干力气活的工人,半点没有她喜欢的那种高学历气质,可言谈举止间却让许萌感受到了认真的尊重。
她接过纸巾抹了一把眼泪,追着郑海川的话回问道,“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你会怎么办?离开他吗?”
许萌对冷酷的祁聿已经死心了,没有想要从中破坏的心思。她只是单纯好奇青年的选择,好奇这样一个能让冰山融化的人,对待冰山是什么样的态度。
“离开?”
郑海川挠挠脑袋,摇头道,“不会的吧。除非他亲口给我说。”
“小妹妹啊,你也听到他说的,他宁肯不要工作也不会不要我,我怎么可能又因为他可以选择不要的事情而不要他呢?”
“可是,可是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的职称有多难得!”
许萌以为郑海川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们医院也很不好进的!”
“啊,我知道啊。律医生可厉害了!”
郑海川说着说着又说回了自己对祁聿的口癖,脸露得意,“他学了好多一流的本事,在你们这个领域是这个!”说着郑海川还冲许萌比了个大拇指。
“……”
许萌被郑海川这脑回路整得有些无语了,不知不觉都没了哭意,只跺跺脚,“我的意思是,他可能因为你,前程受影响啊!”
郑海川这下没有立刻回话了。他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才对许萌说,“他很厉害的。如果你们医院因为这种事情不要他,是你们的损失。”
“反正……我听他的。”
郑海川脑海里回想起刚才祁聿那几句飘出门缝的冷言冷语,脸颊却忍不住泛起热烘烘的笑,“他都说愿意接受任何处置了,我也陪着他!”
“我干工地一个地方干不下去还能换个地方干呢,他为啥不行?他连我们小禾苗那么难治的病都能治好了,难不成还找不到可以治病的地方?”
许萌憋气,怎么祁医生的这对象也这么说不通?
“那要是真的没地方要他呢?你们俩的关系被曝光,没有病人愿意找他医治,怎么办?!”她就是想逼这人说出最不堪的想法。
“啊……”郑海川也因为许萌的描述犯难了一秒。
不过也就一秒而已。
下一秒,他就拍拍胸口,信誓旦旦对许萌放话道:“那我养他呗!”
“我多干点活,多赚点钱,供他以后自个儿开个医馆!”
第102章 很特别
郑海川没有在办公室待多久,见小姑娘不哭了,他就打算去找他家律医生了。他还惦记着祁聿没吃晚饭呢!
许萌在郑海川出门前叫住了他,问了他最后一句话。
“你……为什么会把祁医生叫做‘律医生’?”
郑海川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刚刚好像又叫错了。他挠挠头想解释一下,但许萌却没有好奇心了。
女孩只自顾自地说,“祁医生平时在医院特别讲究细节,我们药品名说错一个字都要被他训的。上次有个新同事叫他祁哥,他也跟没听到似的不搭理。”
许萌想,一定是要很在乎一个人,才会包容对方给自己取奇怪的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