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城回去后,已经大半年没有抽过烟了,如今再尝这个滋味,心里却只有烦躁。
烟还有大半未燃烧,就被他捻灭,丝丝缕缕的烟味在他指尖萦绕,久久不散。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忙音未响几声就被接听。
傅屿迟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住院部大楼,沉声道:“帮我在永安市第一医院安排一间vip病房。”
“好的。”
……
一个小时后,黎初出了病房,四下寻找,却没见到傅屿迟的身影。
一码归一码,她心理虽然对傅屿迟抵触,也不愿意接近他,但这次能这么顺利赶来医院,大半都是傅屿迟的功劳。
想了想,黎初还是给他发了个消息。
今天多谢你送我。
等了一会没等到傅屿迟的回信,黎初就把手机收了起来,打算去楼下买点东西。
父亲病得突然,很多东西来不及准备,文德镇离这边又远,回去拿东西并不方便,可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还是得备着。
下了楼,黎初下意识超户外停车场看去,在众多车子里看到了傅屿迟那辆宾利。
他还没离开。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是有了感应,突然动了一下。
黎初安抚着肚子里的孩子,抬脚往宾利车走去。
离驾驶座还有两三米距离时,黎初就闻到了淡淡的烟味,她扇了扇风,驱散着鼻腔前的气味。
车窗漆黑一片,看不到车子里的一点情况。
黎初敲了两下窗,玻璃应声落下。
下午四五点的阳光没有正午那么毒辣,但照在人身上依旧像是火炉炙烤一般,黎初只站了一会,额头就被汗珠晕湿。
车子里的冷气从车窗溢出,才让黎初感觉到一股凉爽的气息。
黎初俯下身子,看向车子里的人,刹那间撞上对方的视线,目光交汇之处似有电流闪过。
黎初慌乱地移开视线,闷着声音说:“我要留在这里照顾父亲,等他出院了就回去。”
傅屿迟靠着椅背,掀眸看向窗外的女人,眉眼间透着淡漠。
黎初的话说的不直白,但他毕竟在商场沉浮时间,说话做事早已变得老练,这种浅显的话语他怎么会听不明白。
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希望他能自己回去,不要留下来打扰他们一家人。
傅屿迟眼底微沉,“你现在不适合留下来照顾你父亲,我会安排人照顾,你不用担心。”
黎初不肯退让,“没有什么合不合适,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父亲,我作为女儿,照顾他是应尽的本分。”
“黎初。”傅屿迟动了怒,叫她名字的时候重音落下。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又恢复了平静,“我已经为你父亲安排了vip病房,也找了护工照顾他。”
黎初怔愣了一瞬。
她没想到傅屿迟默默做了这么多事。
黎初眼眸闪动,语气也软化了下来,“谢谢。”
傅屿迟从椅背处坐起,说道:“你现在是孕妇,不能太过劳累,听话,去酒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再陪你过来看望你父亲。”
这话说得很现实。
但太没有人情味。
就好像病房里的人不是黎初的父亲,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黎初忽然想问他,如果病了的是他的父亲,他还会这样说话吗?
是她忘了,傅屿迟和他父亲早就水火不容,今天病倒的若是他的父亲,恐怕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这个男人原本就是凉薄之人。
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了自己和傅屿迟之间的距离,黎初平淡无波地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傅总不必关心我,时间不早了,早点回洛城吧。”
说完,黎初就转身离开。
傅屿迟用力甩开车门,皮鞋落地发出啪地一声,重重砸在黎初的心间。
“站住!你再走一步试试。”
身后阴沉的声音像是一条毒蛇缠绕在黎初的脚腕上,蛇信轻吐,露出尖锐的毒牙。
尽管她很想离开这里,离开傅屿迟,但她却根本无法挪动脚步。
肚子沉坠得让她根本无法挺直脊背,只能稍稍弯着,才能舒服一些。
黎初扶着自己的腰,低声询问道:“傅总,您还有什么事吗?”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黎初还未来得及反应,手腕就被紧紧攥住。
纤细的骨骼不堪一击,疼得她崩起身体,却倔强地不肯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