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裴玄霜皱着眉头道。
蓝枫面无表情地说:“我家主子说了,请裴医女明日依旧来侯府为他治疾。”
“什么?”裴玄霜眉头皱的更紧,“我已做完了我的分内之事,为何侯爷还让我来侯府治疾。”
蓝枫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道:“裴医女有所不知,我家主子近日来疲累的很,精神不济,心绪难安,唯有做过针灸之后情况才能稍好一些。是以,劳烦裴医女多辛苦几日,为主子纾解病痛。”
裴玄霜久久难语。
“我……我不方便。”她僵着脸道,“我家里还有事。”
“裴医女有事尽管吩咐便是。”蓝枫从容道,“无论何事,在下都能替裴医女办到。”
裴玄霜暗暗收紧十指。
这武安侯府竟是如那盘丝洞一样,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
“好吧。”她无奈应下,“我知道了。”
蓝枫任务完成,冲裴玄霜一摆手:“裴医女,请。”
裴玄霜在谢溶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决绝离去。
送走裴玄霜后,蓝枫回到了紫霄阁。
紫霄阁内,一袭银白长袍的谢浔正站在池塘边喂鱼,他悠哉自在,眉目含笑,看上去既不精神不济,也不心绪难安,状态好极了。
“主子,奴才已经将裴医女送走了。”蓝枫一躬身道。
“嗯。”谢浔捏了几粒鱼食撒入水中,“她怎么说?”
“裴医女先用家中有事做托词,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勉为其难?”谢浔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看来,本侯是强人所难了。”
蓝枫默然不语。
谢浔手腕一转,将鱼食尽数撒入水中。
“明日你亲自去接她,顺便查清楚,她家里到底有什么事。”谢浔盯着争相浮出水面的锦鲤,阴鸷道,“她家中最好是真的有事,否则……”
否则,他要她好看。
005 拉扯
翌日,裴玄霜给谢浔施针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谢浔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清净,殊不知这段闲暇的时光对于裴玄霜来讲是多么的难熬。
终于,香烛燃尽了,裴玄霜忙给谢浔起针,她心不在焉,手上便失了准头,生平头一次令病患痛楚的皱了眉。
“抱歉。”察觉到谢浔的不适,裴玄霜倍感羞愧,“我弄疼侯爷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谢浔缓缓睁开双眼,将裴玄霜的不安与内疚尽收于眼底。他随着裴玄霜收针的动作坐起身,道:“没事的,你不必紧张。”
裴玄霜欠了欠身,将银针擦拭干净,收于针袋。
谢浔盯着柳眉微皱,心思不宁的裴玄霜,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裴医女今日怎的心神不宁的,是家里面出了什么事吗?”
蓝枫已然将孙猎户一家调查了个清清楚楚,那家人确实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只是,那麻烦是昨天遇上的,裴玄霜回去的时候事情还没有发生,她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所以还是在撒谎。
很好,他倒要看看,这个寄人篱下的小医女还会说些什么拙劣的谎言来骗他。
“你若遇见了什么麻烦尽管告诉本侯,本侯都会帮你的。”谢浔端了盏茶喝了,云淡风轻地道。
“多谢侯爷挂怀,民女没事。”
裴玄霜合上药箱,不声不响地坐在窗边,开始写药方,也不知将谢浔刚才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谢浔狭长的眸子穿过茶盖的上方瞥了裴玄霜一眼,只觉得那冰雕似的小医女是那么可恶又撩人,他撂下茶盏,擦了擦嘴道:“本侯不是送了你一个金丝楠木的药箱么?为何不用?”
裴玄霜一顿,垂眸看了眼身侧老旧的褐木药箱,回道:“我用这个药箱用习惯了,所以没换。”
谢浔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了扣。
“本侯送你的东西,你看过没有?”
裴玄霜正在认真地思索方子,听得谢浔的问话,敷衍道:“看过了。”
谢浔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此话当真?”
话中若有似无的冷意令裴玄霜神思一凛,到底转过了头来,定神看了谢浔一眼。
那雍容华贵的谢侯爷端坐在红酸枝莲花圆凳上,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乌沉沉的眸子深不见底,似乎能一眼望穿她的心。
裴玄霜握着毛笔的手指蜷缩了下,别过脸,恭谨地道:“侯爷的赏赐异常贵重,民女都仔细收好了。”
说罢,匆匆写下最后一行字,起身将药方交给了谢浔:“这是民女为侯爷新配的药方,养神安心再好不过,侯爷按时服用半月,定有好转。”
谢浔扫了眼裴玄霜递过来的方子:“裴医女不打算继续为本侯施针了是吗?”
裴玄霜一愣,淡声道:“侯爷身体大安,头疾也稳定了下来,服药调养一段时间便好。明日……民女便不来为侯爷施针了。”
谢浔倏然之间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