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霜被火燎了一下似的猛地抽回手,白着脸瞪谢浔:“无耻!”
谢浔勾起唇角,无耻地笑了笑,再次抓住裴玄霜素白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总是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手指间,莫名染上了一丝苦涩。
“这是什么味道?”他仔细地嗅了嗅,“你烧东西了?”
裴玄霜剜他一眼:“没有。”
谢浔狭长的乌眸微微觑起:“你哪来这么大气性?”他贴上那冰冷的脸,“日日对本侯恶语相向的,本侯就那么不招你待见吗……”
见裴玄无甚反应,谢浔一手探进她的衣裙,一手抚上了她的耳垂:“听说你命秋月将外面的人送进来的东西一一退了回去。怎么,不喜欢他们送来的礼物?”
裴玄霜耳朵最是怕痒,被谢浔这么一挑弄,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难受得不得了。
她奋力挣扎避开谢浔的手,气冲冲道:“那是巴结你的狗官送给你的,你若喜欢,自己要回来便是!”
“你也知道沛国上下有的是人巴结我。”谢浔反握住她的手腕,笑得轻佻又深情,“你怎么就不肯对我态度好一点,和颜悦色一点呢?嗯?”
裴玄霜心头好似坐了个火盆,看向谢浔的目光里满是憎恶,她含着一丝凌冽的杀气,放低了声音道:“沛国除了有许多巴结你的人,还有许多想杀了你的人。”
本在温柔抚弄着裴玄霜身体的谢浔遽然一顿。
他横着眼瞪住裴玄霜,冷笑:“不错,这世上多的是想杀本侯的人。怎么,你也想试试?”
裴玄霜长睫颤了几颤:“我想……出去。”
“出去?”谢浔眉目压低,眼底波云诡谲,“你想去哪?”
“不拘着去哪儿,只是想离开这座四四方方的院子,出去看一看,逛一逛。”裴玄霜故作轻松地道,“你刚刚不是还说,外面天气这么好,何不出去转一转。谢侯爷,你不会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吧?”
谢浔嘴角泛起一抹几不可查的狞笑。
“怎会。”他无限温柔地撩了撩她额前的碎发,声音缱绻而低沉,“霜儿难得记住了本侯的话,本侯岂会反悔。”
他垂下锋利的眉眼,额头轻抵在裴玄霜的下巴上,讨好地蹭了蹭:“你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记得带上几个得力的人随行保护着便是。只是……你记得要回来,千万别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晕了眼……”
说完,轻轻在唇边的玉颈上一吻。
裴玄霜痛苦的闭上眼。
谢浔魅然一笑,横抱着裴玄霜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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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裴玄霜带着秋月等几个丫鬟,乘坐轿子离开了九门提督府。
谢溶信上所提的蕴和茶坊刚好在东厢,就在裴玄霜犹豫着要不要去看望孙婉心一家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便命人停下轿子,掀开轿帘朝声音所在之处看了过去。
只见一条人来人往的窄巷子里,孙云卓并几个厢史围着一对衣衫褴褛的老人,正颐指气使地盘问着什么。老人上了年纪,穷苦的很,可怜得很,被盘问的瑟瑟发抖,不停作揖讨饶。孙云卓几人态度傲慢,不停地将老人推来搡去,恃强凌弱的模样与昔日强行将其父孙万山送进大牢的纨绔子弟梁世安没有任何区别。
裴玄霜目光微滞地望着身穿缁衣,挺拔俊朗的孙云卓,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仗势欺人的厢使,便是玉蜂山下给她捉鱼宰羊的单纯少年。
究竟是谢浔改变了他,还是他改变了他自己。
裴玄霜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今的孙云卓叫她心寒。
“主子,要把那几个人叫过来问问话吗?”见裴玄霜一直盯着巷子里的厢使看,秋月弯下腰来问道。
“不必了。”裴玄霜收起目光放下了轿帘,“立刻到蕴和茶坊去。”
“是。”秋月颔首,吩咐轿夫起轿。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轿子在蕴和茶坊外停了下来。
裴玄霜带着秋月走进茶坊,在小二的引领下上了二楼,选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
“这位客官,你想点什么茶?”小二热情招呼道。
“上一壶君山银针即可。”裴玄霜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道。
小二不自觉地在裴玄霜清丽出尘的面上扫了一眼,动作利落地上了茶。
怡人的茶香自山风竹涛半月壶里飘了出来,裴玄霜嗅着茶香味,神色淡淡地看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时间陷入沉思。
正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街上人也多,出摊做生意的小贩也多,他们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笑意,三三两两,勾肩搭背,想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自在从容的不得了。
裴玄霜瞧着那些人,眼睛里越发的空空荡荡。
她瞧得正是入神,一轿夫模样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神秘兮兮地道:“裴姑娘,可以走了。”
裴玄霜寒水似的眸子一颤,回过头,看了那男子一眼。
那人一脸紧张不安,显然在提心吊胆着。
裴玄霜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扶着秋月跟着对方离开了。
山风竹涛半月壶内茶香渐浓。
不多时,一顶毫不起眼的月色小轿自蕴和茶坊的后门抬了出来,在七八名护卫的保护下急匆匆赶往兴隆巷。
结果他们才走出街口,便被数十名手持长|枪,身穿铠甲的侍卫包围了住。
“亮家伙!”负责护送小娇的护卫道,“跟他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