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灯光透出来,照在谢枕书的手上。他侧过身,看苏鹤亭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写着“爱进不进”。
“愣着干吗?”门里突然探出半个身体,是拎着自己大袖袍的隐士,“你俩倒是进来啊。”他朝苏鹤亭转过头,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我刚正在安全区里拼脑袋呢。”
安全区是刑天监控下的拼接人网络空间,隐士就是在那里被爆的头。安全区和惩罚区不同,在那里受伤不会影响线下,死几回都没事。
谢枕书已经弯腰进去了。
苏鹤亭这才注意到谢枕书个头很高,超过了自己。他紧随其后,也想弯腰,却发现根本用不着。
“你来得好啊,”隐士把门仔细顶上,“我好怕你被抓。”
里面很热,是个狭小的酒吧,开着一个放广告的显示屏,坐满了拼接人。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隐士引着苏鹤亭落座,“这位是我的兄弟猫崽。崽,这些都是朋友。”
苏鹤亭没掀掉兜帽,略点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不喜欢交朋友,尤其是眼神不礼貌的朋友。他能藏起耳朵,却藏不了尾巴。这条尾巴露在外面,告诉所有人他是个兽化拼接人。
这种具有动物特征的拼接人,通常待在交易场最后两层,很少出现在斗兽场。
“我所有消息都是从这里弄到的。”隐士在苏鹤亭对面坐下,这桌子也很窄,只放得下两杯水。他声音极小:“你拿到资料了吗?”
谢枕书就坐在苏鹤亭后面,凳子间没什么空隙,两个人堪称背靠背。
苏鹤亭竖起储存器,也压低了声音,像是防止谢枕书听到:“这什么东西?”
“资料啊,”隐士瞪大双眼,“你还没看?”
“没空,”苏鹤亭说,“现在看。”
他甩一甩尾巴,尾巴尖梢变作接口,跟储存器轻轻相连。
资料上传只要一秒。
储存器里没有文字,只有一段很短的录像。录像画面模糊,显然是在不正常情况下拍到的。
几个人在午夜暴雨中抬担架,担架上盖着白布,但白布下的轮廓不是完整尸体,而是被截掉的肢体。不知道哪里的监控探头闪了下,有人朝镜头看过来。
画面开始摇晃,偷拍者发现自己暴露了,开始跑。
跑步的喘息声只持续了几秒,偷拍者就被打倒在地。
画面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偷拍者被拖向担架,在挣扎中顶翻了担架。白布下的东西掉出来,是两条腿。腿根血迹没除,是新截的。一条腿上文着“巨灵族”,另一条腿上文着“出入平安”。
苏鹤亭被储存器里的画面吸引,他见过这双腿。
“四川麻将约您血战到底!”
一声广告犹如惊雷,炸响在他耳边。
苏鹤亭像被黄瓜吓到的猫,他大腿撞到桌子,桌上的水杯当即翻倒。他反应极快地收腿,凳子“哐”地撞到后面
后面的谢枕书刚起身,没被撞到,倒是苏鹤亭一下仰了过去。
“欸!”隐士伸手抓了个空。
苏鹤亭兜帽一轻,已经被谢枕书拎住了。
“呀——”隐士想夸谢枕书,又看苏鹤亭眼色。他一时间尬在那里,干巴巴地喊了句:“好!”
桌上的水伴随着这叫好声,全倒苏鹤亭裤子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坏老子的事。
这次的川话顾问还是小罗和小余~
第9章 老板
苏鹤亭:“……”
他硬挤出三个字:“谢谢你。”
谢枕书松开手,回了句:“不客气。”
显示屏里一只熊猫兴高采烈地喊着“胡咯”,那“胡咯”两个字立刻出现,被做成了渐变的荧光色。它们和麻将一起飞出屏幕逐渐放大,在酒吧里足足闪了五秒才消失。
隐士“哎呀”一声站起来,从怀里掏出手帕,殷勤地递过去:“快擦擦。”
苏鹤亭没要,他从兜里摸出个手帕,擦着裤子上的水。
隐士看到手帕大惊:“你受伤了?”
苏鹤亭擦一半看到血迹,才想起这手帕也是谢枕书的。他能感受到来自手帕主人的目光,于是硬着头皮和隐士对视,半天蹦出一句:“……没有。”
隐士相当懂事,向苏鹤亭比了个“ok”的手势,不再追问。他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继续跟苏鹤亭交头接耳:“你看完啦?”
苏鹤亭点了下头。
隐士问:“你认出那双腿是谁的了吗?”
苏鹤亭说:“泰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