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昶沉沉吁出一口气,闭目坐回太师椅内,檀木手串绕在指尖摩挲,碰撞出沉郁的幽咽。
阿朝其实还有些恍恍惚惚的,方才片刻的逾矩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到现在都无法静下心来思考,横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哥哥应该明白她的心意。
她得回去好好冷静一下了。
抬脚想溜,回头一瞧,那卷丹青还压在他掌下,好歹是张完美的课业,不要岂不可惜。
她做贼心虚地伸出手去扽了下,无奈他掌心力道太沉,竟然没扽得动。
她又使了点劲,一抬眼,那双微微抬起的凤眸冰冰沉沉地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谢昶:想跑?
众所周知
阿朝所有狂乱的心跳≈哥哥的
阿朝所有不明不白的燥热≈哥哥的
阿朝所有意乱情迷的动作≈哥哥想干的
阿朝所有想出恭的瞬间≈哥哥梆石更的
第42章
阿朝心虚地看着他,面颊微微泛了红:“哥哥,这我功课,回头要给先生瞧的。”
谢昶仍旧压着没松手,牵唇一笑:“是么,来日若做了太子妃,哪个先生还敢问您要功课?”
阿朝就差求他了:“这人选还没敲定呢,看太后对我的态度,八成没戏,你还拿着个取笑我,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连眼眶都红了一圈,这一整日下来,又是太后召见,又是太子选妃,佟嬷嬷那番话,还有方才神志不清时险些大逆不道的行为……桩桩件件带给她的冲击力太大,阿朝到现在还是头重脚轻的。
回想起来时的目的,丹青只是幌子,她是抱着很大的决心,想让哥哥为大局考虑,重新看待自己的婚事,可也许是那句诗对她的触动太大,让那一瞬的情不自禁将心中颠腾已久的贪恋全都释放了出来。
谢昶看到她潮红的双眼,心肠不觉软了大半,他听到自己长出一口气,用一种喑哑而压抑的嗓音说道:“过来。”
阿朝只能乖乖地走过去,又听他说“坐下”,又糊里糊涂在他身边坐下。
烛火下的小姑娘,一双杏眸又黑又亮,粉腮鼓鼓的,还有些委屈。
谢昶轻叹了声:“闭上眼睛。”
阿朝不明所以,对上哥哥那双暗沉的双眼,心脏有些闷闷的疼,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感觉,每次靠得这般近,血液中仿佛就有什么东西在挣脱桎梏,有一个声音不断叫嚣,让她一边疯狂想要与他贴近,一边又克制地告诉自己不能如此。
“先闭上眼睛。”
他又说了一遍,语气有种紧绷的沙哑。
阿朝不知他意欲为何,但只要是哥哥让做的,她都乖乖地听着,眨巴两下就闭上了。
这一阖上,眼尾挤出一抹晶莹的泪花,因着先前哭过,纤长卷翘的眼睫微微湿润,烛火下的少女肌肤莹白净透,玲珑的鼻尖氤氲着一抹红,柔软嫣红的唇瓣轻轻抿着。
他能明白自己的心,可阿朝不明白。
他只能利用兄长的身份,利用她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骗她毫不设防地坐在自己面前,闭上眼睛,然后才能像这般大胆地、仔仔细细地看看她。
黑夜能够将人的欲念无限放大,鼻尖相触、呼吸相接的那一刻,他几乎有种克制不住的冲动,想要吻下去,尝一尝她温甜的唇瓣,等看到她慌张无措的时候,再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解释给她听。
可打了千遍的腹稿,最后停滞在喉间,被推开的一刻也瞬间清醒。
身份一旦浮出水面,叫了十多年的亲兄长突然成了外人,又突然向她表达爱慕之心,任何人都难以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个事实吧,在她没有将观念扭转过来之前,被自己的兄长爱慕就是丧伦败行。
将来流言蜚语一旦传开,总会有对她不利的声音,他得罪过的那些官宦世家,一旦知晓他并非出自南浔谢家,势必在暗中彻查他真正的身份……共感将他们牢牢栓在一起,他必须杜绝外面所有的隐患。
眼下只能选择一个恰当的契机,一点点地向她坦白。
他向来谋事在己,人心算尽,唯有对她,舍不得伤害一分一毫。
手掌因为极致的忍耐青筋暴起,指节虚虚落在她的眼眸、面颊、唇上,尽力忍耐着不去触碰,这个动作,倒也犹似将她的脸捧在掌心。
就这般不知过去多久,察觉她眼睫轻轻颤动了下,他的心也跟着微动,最后以兄长的身份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了。”
温热的大掌有奇妙的治愈能力,将所有对未来的恐惧一扫而空,阿朝睁开眼,男人的面容是少见的温和。
“哥哥,你方才……”
她都不知道让她闭上眼睛的目的是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非要说有什么不对,那就是屋内的炉炭烧得太热,身上如同过火一般,胸口像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
谢昶替她将额角的碎发别在耳后,“你只要记得,哥哥不会伤害你,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这就够了。”
那些压抑的欲望到底没在她面前表露出来。
夜间一夜浅眠,半梦半醒间,仿佛又回到昨夜,少女温凉细腻的指尖在他面上细细描摹勾画,他这回终于失控,一把扣住她后脑,炙热的唇深深覆上去,在那蛊惑人心的柔软唇瓣上辗转,从温柔熨帖到肆意磋磨。
欲-念贲张,冲散脑海中所有的迟疑和顾忌,那个小小的、生涩的身体在他布满薄茧的大掌下轻颤,她泪眼中所有的惊愕与恐惧都化成一把炽烈的火,从他心口滚滚烧灼至下腹……
阿朝从梦中惊醒时,身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心跳湍急,余悸难平。
崖香听到动静从外面进来:“姑娘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我……”一开口,沙哑的嗓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不敢回想,甚至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温柔可亲的哥哥就变成了凶猛的豺狼,发狠地将她推倒在身下,然后,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