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泊岸。
仰头而望,赫见高楼璀璨有如巨钻,今夜特别动人心魄,好似有什么不能言喻并且难以理解的东西堆积着,粘腻,柔软,百思不解,又百折不挠。
杀戮后的兴奋反常地忽给晚凉偃熄,变得索然无趣。
拿出手机,思索片刻又在字里行间按回消灭,手指突然粗笨不灵,乱糟糟弄得词不达意。
“大佬,”,车门开着好几分钟,元庆贤不得不出声,“够钟去机场了,陈大状已经checkin。”
没来得及消灭,一下打断,竟慌慌按出当断没断的半截话,元庆贤给那目光摄地心中一悚也收了半截声,“大”
“改晚一班机,去寿臣山。”,拨出号码,响了半晌转入制式的机械应答,他感觉自己得过去解释那半截话,即便词不达意。
一排车驶入花园,保安通报后,高大身影已在厅前,像尊门神。
“你阿嫂在吧?”
他步履没停越过那人,雷盛在莫安淇便在,他似乎动了一动,最终还是没阻他上楼,不该是他的工作。
就算是亲大哥任康文的宅邸,卧室他也是陌生的,一步一步,云似的地毯让脚下虚浮更软更绵密,压下房门把手,心忽觉得紧。
立灯亮着,床面整齐,一道光迟迟拖至脚边,涔潺水音,卧房尽头白色双开浴室雕花门半掩。
蜡烛火苗闪闪跳动,在浴室墙面照出橘色的影,也跳动。
月色遍洒,云朵给镶了银边,多余的月光便照入来。
落在圆形池里,池中女人半倚半躺浸在水中央,黑色发披在大理石砖上,双眼轻闭,墨黑的眉毛,润红的唇瓣,皮肤染上一层氤氲,好像每一个细胞都充满水气。
一声轻柔水花「哗啦」落入池面落成几个圆形,那唇微张,溢出呻吟,好浅,却蛛网似地一下将他裹缠,动弹不得,让这一刻凝固,半隐在水中的白色手臂微微地动,秘境中嬉戏,水花绞成一圈一圈散漫而去,有什么破土而出,无从遏阻。
并非是口干舌燥,而是什么未知的东西熊熊点燃,烧得他不明所以,却虔诚不可亵渎。
胸口重重的,好像有东西会掉落出来。
过往他似乎从未关注自己以外的事,只对自身念头,自身感觉,以及自己要做的感兴趣,似乎内心深处下意识地排斥让人了解,无论是他母亲又或者是任康文,但为何会突然感觉有什么正在强烈拨动他?
一圈圈水波旋舞不停,那张脸那个人,烫烙而下,他像一座正受风蚀雨打的残柱,在她缠绵低微的呻吟中就要溃塌,费尽全力勉强退开去,整个人坐倒床缘。
那不解胀得朋硕无比,将她整个人都装进去。
他咀嚼着乱结也似的思维,试图找出最初的线头,丝丝袅袅,在迷宫一样的心里抽丝剥茧,突然意识到了寂寞。
原来竟是寂寞啊!
那渴求的源头,他忽地恍然,后知后觉,原来长长的过去其实很寂寞,未来如果不能为她所了解,也将会很寂寞,原来关于一个人,除了肉体追逐,还有更多的东西想要拥有,原来九年中,他看着她,是因为还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