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发出一声一声厚重的沉闷声,响在孟宁耳边,犹如过年门前不断地扰人炮声。
不知道下一个什么时候响起,更不知道何时结束。
孟宁知道,最理性的做法,是不要理他,等明天解决。
可她却像自虐般,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抱膝蜷在石凳上,听着门外孟西嘴里蹦出一个又一个的“扫把星”、“赔钱货”、“贱骨头”。
像极了妈妈刚走那会儿,孟成整日回家的样子。
—— ——
秋风凉凉凉入骨,风卷起满院的银杏落叶,飘在半空中,又落下。
过了很久,又似一瞬,一切终于还归夜晚本应的安静寂谧。
思索好明天怎么做后,孟宁身上毛衣早已被夜风吹凉。
她起身,风刮过脸,带着渗入毛孔的冷意。
后知后觉地伸手拂过脸颊,脸上却早已一片湿凉。
明天,就好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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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冬冬穿好衣服,去院子里洗漱的时候,孟宁已经把饭做好了。
“姐姐,早上好。”
睡了一觉,冬冬似不记事,元气满满。
“早上好,快点洗漱,”孟宁弯腰点了点冬冬鼻子,笑吟吟,“姐姐一会儿送你去上学。”
因着孟成出事,孟宁给冬冬请了一周的假。
“姐姐,你今天是不是也要去上学吗?”
“不是啊。”孟宁笑,“姐姐的老师给了姐姐二十天的假期,姐姐还有好多天才去学校。”
“那我也不要去了。我要在家陪姐姐。”
孟宁拒绝地很干脆,“不可以。”
冬冬小脸立马不高兴起来,孟宁揉了揉他小短发,笑着顺毛,“好了,你乖乖的。姐姐晚上给你做冰糖肘子吃好不好?”
冬冬眼睛瞬间亮起来,“真的吗?”
“当然。拉钩,骗人是小狗。”
“拉钩。”
—— ——
吃过早饭,孟宁把冬冬送到幼儿园,而后,径直去了警局。
与第一次来的时候冷清相比,这次警局人多了不少。
接待孟宁的不是康飞也不是张鹏,而是一个二十七八带着眼睛的干练男同志。
“你是要报案?”
“对的。”
—— ——
毕竟是二进宫,一回生二回熟。
孟宁熟练登记好自己信息,简明说道,“昨晚八时许,我跟我弟弟回家,在巷子里遇到喝醉砸我们家门的孟西。而且,他不止动手砸我们家大门,甚至辱骂、试图殴打我。”
孟宁亮出胳膊上昨晚特意没有处理的伤疤,青紫中带着几道划伤血痕,在白皙光亮的胳膊上显得更加明显。
“孟西跟你什么关系?”
“我三伯父。”
警察登记的笔顿了下,“你爸妈呢?他们在吗?”
孟宁声音低低,“我爸一周前去世了,我妈已经离婚改嫁。”
“抱歉。”
孟宁摇头,“没关系。”
这种事情,警察见多了。
他劝孟宁,“家里还有能主事的大人吗?爷爷奶奶,姑姑大伯还在吗?小姑娘,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像这种程度骚扰。我们也只能批评教育一下午。真的没什么用。”
“我知道。”孟宁是思来想过一晚上,才定的主意,“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出面干预。”
“可我们能做的实在有限。我担心他以后变本加厉报复。小妹妹,你还太年轻。”
孟宁坚定,“我不怕。”
—— ——
大领袖曾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