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和一些宫人一道先行的,因为皇帝皇后出行的那个仪仗啊,把我放哪都不合适,不好安排,所以干脆让我提前去。魏弃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不和我说这个安排,别人呢,又是以为他肯定亲自告诉我了,不需要他们多嘴。结果临出发时,我才知道,我要出宫了。
还给我配了仨侍卫,为首的又是老熟人了,刘初七。这兄弟问我,我是想骑马呢还是想坐车呢?
我才知道我原来还可以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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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次上中京街头,还是冬天逃跑那次。现在想来当时应该是魏弃之拿什么名目全城戒严了,街上没有一个人。现在这里完全看不出那时候给留了什么痕迹什么影响,又是旧日的模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卖东西的,买东西的,平平常常的生活的喧闹声。中京都仿佛永远风平浪静,永远不受灾不受难。因为这里是一个国家的都城,如果灾难影响到了这里,意味的是国家的崩溃。
我就这样慢慢闲逛。刘初七他们也不问我想去哪,只沉默地跟着。我很想命令他们走开,让我一个人逛会,但是想想他们肯定也不会听我的命令,就算了。
中京没什么好逛的,能逛的早年和魏弃之一起逛尽了。我叹了口气。在皇宫里拘了这么久,突然许我出来,还许我随便走动,我本来以为我会觉得这街上哪哪都有意思,想赖在这不走,不去灵泉宫——不想重新被关进不能随便出入的宫殿里。
结果,真没意思啊。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是不是就为了让我无聊他们才一句多余话都不和我说?王太御有时候还会和我找点话题闲聊天呢。
走神,没留意,顺着熟悉的路走,不知不觉,走到我在中京的家里来了。
这是他挑的,他说我在中京有个住处方便。他说钱回头他从我俸禄里扣。结果发俸禄的时候他就已经忘了这茬了……或者他没忘。
那年贺冬节,他不呆他家里,跑过来找我。后来韩啸云他们听说了这事,非常嫉妒,觉得我可真是被魏将军信重啊。虽然我觉得我确实是靠着他特别明显地告诉他们,他信重我,我才没被他们明目张胆地排挤。可是我觉得那次不是为了显示信重。那次他就是想来找我——找我喝闷酒。我们就坐在这里,喝到天黑。说了什么忘了,无非就是他哪个哥哥多傻逼多自以为是,哪个侄子小杂种不懂尊重人对他出言不逊,这种和怎么在池阳侯和成国公的斗争中保全自己比起来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喝得走不动路了,要我别送他回家了,在我这儿住吧。我说今天贺冬节啊能回家过当然还是得回家和家人一起你在我这儿算什么事。他嘛向来能把任何道理都说得向着他。他就和我说,那个地方不是他家,我这里才是他家,他心里,我才是他真正的家人。他说我每年过节都是一个人,是不是很无聊啊,以后他都来和我过节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