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仙卿欲言又止:“……我方才什么都没说。”他分明是想要吟诗夸赞陈皎,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
陈皎扭头瞪他,眯起眼威胁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谢仙卿见她故意威胁的模样,哑然失笑,也故意打趣道:“自然不敢有。”
堂堂天子,坐拥四海,在陈皎面前却用上了不敢二字。
陈皎非常满意:“知道就好。”
她单方面宣布,她日后就是谢仙卿的白月光了!
谢仙卿蹙眉:“白月光?”
陈皎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不小心说出口。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她反正在谢仙卿面前说这类词已经不少了。
正当陈皎思考要如何跟谢仙卿解释白月光的含义时,却见对方轻轻笑了笑。
谢仙卿叹了声气,笑道:“你怎会是月光?陈皎,你是月亮。”
月亮在怀,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她更珍贵?
这句情话非常简单,不含任何辞藻,陈皎却怔愣一瞬,连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她缩在谢仙卿怀中,望着镜中两人的倒影,没有回答,而是轻声说:“谢谢你,谢仙卿。”
谢谢你对我的包容,谢谢你从头到尾对我的偏爱,谢谢你毫无保留的付出。
谢谢你让我相信,原来真的有爱会不计较得失。
如果没有谢仙卿,陈皎确信,终其一生,她永远都是那个胆小鬼。
一个不敢相信他人,在感情中东躲西藏,总是想着逃跑的悲观主义者。
气氛正好。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陈皎便退了开来。
她拉着谢仙卿,忽然宣布道:“我以后要给自己挖个最复杂的墓地!”
谢仙卿本来正目光含笑地注视她呢,听到这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陈皎还丝毫不觉,在铜镜前转来转去,喜滋滋地说:“这样盗墓贼就找不到我的坟了。”
这件凤袍是专门为她所制,令人惊艳难以忘怀,巧夺天工上面还绣着她最喜欢的小桂花。
陈皎已经决定,等日后自己下葬时,也要带着这件吉服一起下葬。
日后她的墓地被人考古挖掘,说不定这件衣服还能被挖出来,留在博物馆中展览。
千百年后,其他人看见这件凤袍,了解到它背后的故事,说不定也会叹一句:帝后情深。
真好啊。
陈皎想象到那个场景,居然已经开始期待了。
如果自己将它留给后人,说不定没过几十年,它便会被丢在某个库房生灰,然后随着王朝更替湮灭。
这也太可惜了。
陈皎暗暗坚定了要带着这件吉服下葬的决心,不过她想的是一定要把墓地修的复杂些,偏远些,让盗墓贼很难找到和挖掘。
如果被可恶的盗墓贼挖坟,这件凤袍估计就保护不好了。
一想到自己日后可能被挖坟,陈皎方才的期待都减少了不少。
可恶的盗墓贼,陈皎说:“我以后要让周侍郎给我设计一个超级复杂的墓地!”
虽然她不知道设计墓地的原理,但猜想应该是工部的工作。
两人本是在讨论成婚当日的喜事,谢仙卿猝不及防,听见陈皎的天马行空,生气之余,眼眸又闪过一丝无奈。
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声气:“尚且年轻,怎会想到百年之后?”
陈皎理所当然地说:“未雨绸缪嘛。”
墓地就是要提前挖,等死后就来不及了!
被陈皎这么插科打诨,谢仙卿本来是认为此事不吉祥,顿时也没了脾气。
他垂眼看着陈皎,神情似无奈似动容。他浅浅吻了对方,轻声说:“不许说了。”
如果如此有趣的陈皎离开,自己何其孤独。漫长的余生中,恐怕自己或许会变成下一个父皇。
孤家寡人,敏感多疑。
陈皎不知道谢仙卿心中所想,还觉得对方奇怪。她白了他一眼:“我说自己的墓地,又没有说你。”
她知道古人对自己的生死很忌讳,所以只说了自己,又没说谢仙卿,结果对方反应还是这么大。
谢仙卿抱住她,忽然笑了起来,说:“可惜陈世子百年之后,大约要和我同眠了。”
陈皎这才醒悟。
自己如果当了皇后,肯定就是要跟谢仙卿一起合葬了。
陈皎啧啧一声,感叹说:“想不通。两个人睡一个棺材,也太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