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臣慢条斯理给出建议:“一出来就惹事,不如让他道完歉就回陆家去反省,也好长记性。”
“……”陆老爷子倒也没想到他一来就要把陆习撵回家反省。
陆习性子犟,本就是冲着雪山来的,要是现在回去还不得闹翻天。
“咳。”陆老爷子委婉道,“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小打小闹,认个错就行了,不必太苛刻。”
以陆老爷子现在的年龄去看待十八九岁的孙子辈,确实像看顽皮孩童,嘴上说着教育,心里又忍不住疼惜。
“十八九岁的少年。”陆宴臣眸微垂,轻声重复这几个字,嘴角扬起标准的弧度,“爷爷说得对,才十八九岁而已,不必太苛刻。”
陆老爷子“嗯”了声,姜予眠从旁边递来一杯温开水,老爷子看向她时亲切又和蔼。
两人没待多久,陆老爷子便起身要走,离开时还细心叮嘱:“眠眠,雪山上冷,出去玩的时候也要注意保暖。”
姜予眠轻轻点头,表示知道。
转头看,陆宴臣仍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着纸杯,一手搭在旁侧,神色清淡。
屋里只剩他们二人,姜予眠把门合上,背对门边站立,眼神看向那人:“你,撒谎。”
客厅距离不远,女孩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陆宴臣摩挲着水杯,水的温度暖在指间:“我只是没说完整。”
他只是说了整件事情的后半段,不算撒谎。
姜予眠不懂他为什么刻意隐瞒她去机场的事,陆宴臣仿佛一样看穿她内心,仰头朝她微笑:“爷爷心疼你,若说你冒着风雪去机场,他该担心了。”
看似贴心的解释反倒让姜予眠蹙眉,她总觉得,这句话并非字面上的意思。
以及刚才,陆爷爷让他管教陆习,怎么听都不是滋味。
十八九岁的陆习还小吗?可她记得,陆宴臣那时连连跳级,已经开始接触陆家事业了……
她心里揣着事,陆宴臣忽然开口:“宋夫人是国内有名的珠宝设计师,秀外慧中,为人随和。”
唔?
姜予眠仰头望去,没听懂他的意思。
陆宴臣将杯子放到旁边桌上,轻抬眸:“你要是觉得她合眼缘,结交一下也不错。”
姜予眠终于反应过来,陆宴臣还记得宋夫人的信,这些关键信息能让她安心。
陆习和宋俊霖因此打架,陆老爷子发了脾气,可到最后,只有一人记得那封被撕毁的信与她有关。
这个人啊,总是细心周到戳到心坎上。
姜予眠摸到凹凸的手绳:“她说,平安扣也是她的设计。”
陆宴臣坦然承认:“的确如此。”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她一直以为是新年礼物,可宋夫人说的,陆宴臣要这东西是为哄人。
他们之间没有大吵大闹,但那时的确存在矛盾。
“不是跟你说过吗?”陆宴臣手肘压在沙发托上,手背托腮,朝她笑笑,“新年快乐。”
他不承认……
好吧,当新年礼物也行,反正这条手链现在属于她,而不是网上传闻的“红颜知己”。
姜予眠这样安慰自己。
陆宴臣并没在这里待太久,姚助理带来消息,房间的网络设备已经修复,可以正常入住使用。
姜予眠一直站在门口,直到陆宴臣要走。
她侧过身,看着陆宴臣从身旁路过。
鲜红的围巾映在陆宴臣余光中,眼前闪过不久前在机场外看到的画面。
云峰苍茫,雪光无垠。
莹蓝晴空下,戴着红围巾的少女成为雪山中唯一亮色。
明明冷得跺脚,捧手在掌心呵气,却在见到他时笑脸相迎,不提半分寒冷委屈。
“怎么过来了?”他完全不知姜予眠会和酒店接机员工一起出现。
女孩捂捂耳朵,目光坦诚:“接你呀。”
工作之后因出差时常辗转于各地机场,身边永远不缺助理安排接机,却从未有人是因为——
想见他而来。
目光停留在那张白皙脸蛋,室内回温后,脸上恢复血色,莹白中泛着健康的粉。
陆宴臣放缓脚步,扔下一句模糊的叮嘱:“外面风大,接机这种事,不适合你。”
姜予眠错愕抬头,那人走后,她像霜打的茄子丧失精神。
不让爷爷知道,也不准她去接机,是嫌她多事吗?
她摘下围巾,回到陆宴臣刚才待过的位置,伸手触碰他搭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