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批改公文,她真切地体会到了当皇帝的难处,也明白了当初安希伦为何没有耐心对待她。
政务已经堆积如山,让人头痛如麻,哪还有闲情意致去哄小情人?
不,她还不是小情人,是老情人,比安希伦大五岁。
她也明白了前三世为何她无法引起主线皇帝注意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她对皇帝的价值太低。
即使没有美貌、身材、身份这些东西加持,可如果她有智慧,或才高八斗的才华,能帮皇帝解决很多头痛的事情,她仍能脱颖而出,说不定有天能成为皇后。
可偏偏……她什么也没有。
一个一无所有、一无所长的女人是无法引起一个出色男人的注意的,从古至今皆如此。
和安希伦是意外,因为她救了他。
和希律亚也是意外,也因为她救了他。
她如果不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的心里忽然种莫名的伤感。
他们并非因为她是她而喜欢她。
如果她是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仍救了他们,他们仍然会喜欢另外一个她。
从某种程度上说,也许她与他们的爱情是不存在的。
如今既与他们纠缠在一起,最好的办法便是不走心。
忘掉安希伦,与希律亚仅只是床伴关系。
话说希律亚的活儿真不错,又会哄人,说起来还是她赚了。换作现代,她就算是花钱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或者就是找到了,也付不起他的价位。
男女之间这种事,有时占便宜的不一定是男人。
天光渐渐发亮,锻炼身体的时间到了。她迅速换上一身“运动衣”——里面穿长裤,外面套长裙,将裙角系上腰际,开始围着纵深交错走廊跑步。
跑了一圈又一圈,气喘吁吁,迎着廊柱外的风雪汗如雨下,后背的衣服竟全湿透。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竟一个月,希律亚一直未归。
若不是定期会收到他的来信,她差点以为他又被困在天空之城了。
他的信写得很简单,仅仅只是报平安。
她也无所谓。
她与他本无深刻的感情。
这日她猛跑了十来圈,洗完澡后仍有些气喘,脚步有些虚浮地走进华美洁净的餐厅吃早饭。
扑鼻的食物香气却令她有点反胃,正要命人换下时,下腹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绞痛,她紧捂着痛呼出声,惊恐地发现一抹抹赤红的鲜血竟从她的大腿根部缓流而下,多娜惊呼起来,慌忙扶住她歪歪倒倒的身体,其他几个侍女连忙冲出餐厅叫御医……
一刻钟后,她听到了此生最惊悚的一个消息:她怀孕了。
“王妃以后定不可以再跑步,或做其他剧烈运动。”老御医严肃地说道,“否则极可能流产,此次是幸运,我们赶来得及时。”
两个小医女此时收拾好了药箱,老御医又叮嘱了一番才离去。
完了完了,躺在床上的她惊惧万分——一切都乱套了,明明不会来月经的,却来了月经;明明不应该怀孕的,却怀上了身孕。
她该怎么办?打掉它吗?
也许是个办法。
可听说打胎很伤身体,可生下一个不应该生下的孩子更痛苦。
她深深地叹息。
多娜和莱莎却是喜出望外,莱莎连忙奔出房门让人写信通知希律亚,多娜则一脸迷惑地看着愁眉苦脸的她。
“海心姐,你在烦恼什么呢?”多娜好奇地问,“是担心会流胎吗?”
她摇了摇头。
“那……是担心希律亚王会在你怀孕期间跟别人好上?”多娜又问。
她失笑出声,“你懂的可真多。”
“那当然。”多娜骄傲地笑道,“我在公爵家做侍女时就听说了不少女主人怀孕,女主人的好友或侍女与男主人睡觉的事。我可不是没见识的女人。”
“我不是为这些担心。”她说。
多娜脸上的迷惑更重了。
过了两天,莱莎拿着一封火漆封印的信走入房间,她正靠在床头处理公文。
“给王妃道喜了,王过几天便回……”莱莎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
“他会带着新娶的新娘一道回。”
她正在翻公文的手僵在半空,“新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