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将她护在身下的人,还活着吗?
“你是想试试能不能走到那一步么?”碎焰帝君勾起唇,以为她是知道那一刀无法企及,却不肯承认。
温念继续答非所问:“父王说,如果我修行,岚国的灵脉无法支持,岚国的力量也无法保护我。”
是的,绮罗公主就是因为这两个原因而从来没有修炼过。
天生仙骨是最好的修炼体质,体内不会有任何杂质,吸收灵力的本事不逊于大宗门的聚灵阵,突破也不会有任何瓶颈,修士最为畏惧的天雷,也只会将这具身体淬炼得更为厉害而不会伤到分毫。
在这个每次晋级都是赌命的年代,这样的一具身体怎么不叫人垂涎欲滴呢?
哪怕是合体的大能,也愿意舍弃修为,夺舍于她。
岚国只有一位合体初期的修士,是皇室的族老,年纪很大了。
所以绮罗公主从出生起就待在对方身边,不仅不能够修习任何功法,而且一旦身上的封印削弱就加固。
岚国的打算是等族老寿终正寝时,直接将一身灵力灌注给她,到时候她就有自保的能力,岚国也有了新的守护者。
然而比那一天更快到来的,是碎焰帝君的远征队伍。
那位族老死于守国。
绮罗死在出逃的路上。
温念接受了这具只是引气入体的身体。
“天宫有最浓郁的灵气,也有最好的保护。”她对现在的条件表示了肯定。
只需要得到面前之人的允许,她就能暂时苟住,积累跟对方分庭抗议的资本。
温念拿出许久没有用过的柔弱,温声说:“所以您愿意庇护我吗?”
“你不恨我么?”碎焰帝君也开始答非所问,“你刚才杀了肃业,不像是不记仇的性格。”
温念心道:如果我现在是大乘,我会直接把你按在地上打,如果我现在是合体,我会掀了你的天宫,但我现在只是元婴后期,我选择当个有上进心的美人。
经验和知识能够让她越阶战斗,但不能让她以元婴的修为,去打半步渡劫。
所以她乖巧地说:“我并没有和这位将军说上过话,也没有邀请他来看我渡劫。”
是对方自己撞上来找死的。
碎焰帝君:“但是你擅自离开了住所,我想,应该没有人敢将我的战利品偷出来。”
温念:“我出来走走,这之前,没有人告诉我不能出门。”
只是没给她准备鞋而已。
人群之中,景苒脸色煞白,走出来跪在地上说:“帝君恕罪,因为夫人一直昏迷,奴婢没能告诉她天宫的规矩。”
帝君:“所以肃业对她做了什么?”
景苒:“肃业将军破城那天,像以往一样闯入皇宫,想要毁掉岚国最富盛名的存在,但是绮罗公主从他的手下逃离,他可能是心有不甘,所以想要在宫中对她下手,奴婢及时赶到,阻止了他,夫人受了些小伤,已经痊愈了。”
肃业在战场上做的那些事情,帝君也都是知道并且放任的。
因为他比那些东西都有价值。
就像肃业说的那样,天宫里的“夫人们”都只是摆设,随着芳华老去,她们的价值就会贬值。
远比不上其他的宝物。
但在绮罗公主入宫后,还要对她下手,就是在找死。
景苒想,肃业死就死了,牵连到她就不好了。
“这样啊。”碎焰帝君点点头,“那就把肃业的家抄了,送给我的新夫人赔礼吧。”
轻描淡写地将肃业最后的痕迹抹去,他向温念伸出手:“今天在开庆功会,你要一起来么?”
邀请刚亡了国,沦为战利品的公主去参加战争胜利的庆功宴,任何一个人都从中感到某种意味。
有人悄悄地去看被邀请的人,希望从那张美丽的脸上看到耻辱和忍耐,或是比最香的酒都动人的泪水。
温念将自己的手搭上去,说:“我没有恨你。”
只是想杀了你而已。
但介于记忆最终会回到楼晏清那里,她会尽可能地温柔对待这位心肠歹毒的帝君。
两个人意外和谐地回到了主殿。
碎焰帝君坐回主位,温念期待地看着他。
系统也期待着“你和我坐一起”的经典言情戏码。
然而他吝啬且歹毒地说:“你既然杀了肃业,就坐他的位置吧。”
一些同肃业交好人没有跟着出去,此刻看温念的目光从惊艳变作杀意浓郁。
温念遗憾于自己坐不上主位,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去了死人那桌。
伶俐的侍女将桌上的东西换成新的,在询问过她的意见后为她倒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