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哭,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真是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哭呢?
他好讨厌这样卑微的自己,一双新鞋子就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将来要怎么离开贺初棠啊?
“凌遇,别哭了。”贺初棠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凌遇的泪水抵在他手背上那一刻,胸腔有股难言的灼痛感。
“凌遇,遇遇……”贺初棠一边帮他抹眼泪,一边口不择言的安慰,“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说那些混账话,别哭了,嗯?”
奈何凌遇的眼泪就是止不住,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挂满了泪水,犹似一片被狂风拨拂过的深潭。
贺初棠越看越心疼,只好俯下脸去帮他舔掉一些泪水,嘴唇移到他的耳畔,很轻地说了句:“不要再说对我没有感觉的话,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只可惜,凌遇这只耳朵听不见。
那天贺初棠哄了好久凌遇才哭停下来,两只眼睛肿的不行。
贺初棠拿他没辙,亲自跑去医务室拿了一瓶眼药水回来,给凌遇滴了两滴,虽说效果不大。
凌遇哭完也有些后悔,尤其看到贺初棠心疼又自责的眼神,心里很不好受。
“贺先生……”凌遇琢磨着要不要哄回去。
“凌遇。”贺初棠突然出声,“我想听你再喊我一次那个名字。”
凌遇没反应过来:“什么?”
贺初棠捏捏他的耳垂,柔声道:“刚才在床上,你喊我的那个名字。”
凌遇:“……”
不经意间想起来不久前发生在床上的那一幕幕,凌遇的脸以一种夸张的速度红到了脖子以下。
贺初棠语气中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哀求:“再喊一声给我听,好吗?”
“哥……”凌遇弱弱地开口,“哥哥。”
*
下午凌遇穿着新鞋子去找队友们练歌,因哭了十几分钟,他的嗓子有些哑了,练歌时有几处差点破音。
他的嘴唇也是肿的,在他喊出那两个字之后,贺初棠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把他按在门后面吻了十几分钟才肯放他出来。
几个队友看出他状态不佳,脸色一个比一个黑。
只有褚楚眼睛里挂着关怀,褚楚把凌遇拉到角落,问:“弟弟,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眼睛这么红,发生了什么事?”
凌遇窘道:“没发生什么事,我就是压力太大了,自己躲起来哭了一场,这是我缓解压力的方式。”
“这样啊。”褚楚刚松口气,脑海中便失控地跑出初舞台那天,凌遇蹲在地上崩溃大哭的样子,心说这小子哭起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他拍了拍凌遇的肩膀,鼓励道:“你要是有不开心的,赶紧跟我说,找不着我的时候也可以找姓连的说一下,总之别自己一个人扛。”
“我知道。”凌遇心底有些感动,“谢谢褚哥。”
“咦?”褚楚注意到凌遇脚上的新鞋子,“哇,你什么时候买了双新鞋子?”
“就……”凌遇不好意思说这双鞋是贺初棠送的,怕又惹闲话,“刚到没多久,快递寄来的。”
褚楚看了看那双鞋子的款式,目光上移,发现凌遇的裤子也是新的,且也是个大牌子。
以凌遇的经济条件,应该买不起。
于是褚楚勾住凌遇的脖子,将他带到更隐秘的角落,在他右耳边小声说:“遇遇,老实交代,你这下半丨身加起来至少六位数,哪儿来的?”
凌遇颇为无奈,知道褚楚是在关心他,便解释:“贺老师送的。”
褚楚:“???”
褚楚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差点尖叫出来,又想到凌遇的处境,不得不逼自己压低声音:“他居然给你送这些,你俩什么情况?”
凌遇看了他一眼,心想贺初棠这次耍流氓似的送他鞋子裤子,下次说不定又送其他的,他根本拒绝不了,到时候褚楚肯定会误会什么,还是再解释一下吧。
“其实我入厂之前就见过贺老师,”凌遇说,“那时候我遇到了大麻烦,贺老师帮了我几次。”
“难怪……”褚楚了然,“贺哥确实是个很热心肠的人,你小子走大运了这是。”
凌遇脸上发烫:“褚哥,你可以帮我保密吗?”
“帮,当然帮!”褚楚故意使坏的搓了搓他的头发,“谁让你是个傻弟弟,我不帮你谁帮你。”
凌遇:“……”
晚上七点半,《逐梦少年志》第一场公演即将拉开帷幕,节目组请来的1000位幸运观众有序入场,工作人员也在幕后有条不紊的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此刻凌遇还在后台化妆,除了录制主题曲首秀那次,这是他第二次化妆。
上次他化的只是脸谱化的普通淡妆,这次化妆师不止给他画了眼线,还在他的左眼角下方点了一颗小小的泪痣。
凌遇不解:“为什么要画这个?”
化妆师赏心悦目的盯着凌遇的脸,仿佛在欣赏一幅完美的作品,双手合十,满眼花痴:“太美了!”
凌遇:“……”
虽然凌遇早就认清了自己是个零的事实,但他还是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儿画泪痣有点不伦不类,想叫化妆师帮他擦掉,可惜时间来不及了。
凌遇是《伤仲永》组最后一个进来化妆的,用褚楚的话来说,他这张脸过于完美,几乎不用怎么画,为了省时间就把他放在了最后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