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凌遇非常笃定,“是我……我伤害了你,害你心里难受,害你生病,都是我害的。”
贺初棠的手失控一震,“遇遇,这不是因为你……”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凌遇突然握紧他的手腕,快语地说了句:“我才不喜欢我大哥,一点也不喜欢!”
贺初棠微愣:“……真的?”
“嗯。”凌遇点点头。
贺初棠试探着问:“那你喜欢谁?”
“你呀!”凌遇凝视着他的黑眸,又痴痴地傻笑起来,“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可是,我不能喜欢你。”
贺初棠强压住被小家伙搅乱的心跳,哑声问:“为什么?”
凌遇摇摇头:“我不好,身体不好,一到冬天就一身毛病,还聋了一只耳朵,还有厌食症,哪哪儿都配不上你,我太糟糕了。”
“不是这样、”贺初棠话没说完,凌遇突然抬起一只手,用力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贺初棠没挣扎,就这么顺从地让他捂住嘴。
见他乖了,凌遇才把手掌拿开,小声说:“我,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贺初棠反握住他的手指,颔首:“好,我谁也不说。”
凌遇爬了起来,双手搭在贺初棠的肩头,附在他耳边低声轻语:“其实……其实那天,阿弟是不小心把我推进江里的,然后他为了救我,也跟着跳了进去。”
“他把我推到岸上,叫我活下去,可是……”他的声音突然颤抖得厉害,“可是他没有再爬上来,我怎么也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了……”
说完这句,凌遇把脑袋靠在了贺初棠的肩上,身体微微颤抖着,鼻子突然酸得厉害,但他并没有哭。
不知道他在隐忍着什么,把两只眼睛憋得充满了血丝,愣是没有哭出来。
贺初棠愣怔地盯着前方,小家伙忽轻忽重的呼吸扫在他的心口上,如针一般扎得他心痛不已。
“是我害死了阿弟,是我这个废物害死了阿弟……”凌遇突然用力揪着贺初棠的衣服,语气充满了愧疚和痛苦,“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
贺初棠轻轻地抽了口气,想说点安慰的话,可他并不了解凌遇所说的这件事的全貌,怕说错话便没说什么。
他就这么压抑着自己生疼的心,抬起手,用力搂住凌遇单薄颤抖的身子。
“我……好想阿弟啊……好想他……”
凌遇最后说完这句,便沉沉睡去。
贺初棠温柔地搂着怀里的人儿,久久都舍不得放下来,一如他被扎乱的心,迟迟不肯静下来一样。
直到怀里传来一个平稳的呼吸声,贺初棠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在床上。
方才发觉,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哭湿了脸,眼睫毛都湿透了,几根几根的黏在一起。
贺初棠心口疼得厉害,俯下头,将小家伙眼角边的泪舔掉。
所有的柔情渐渐化成了吻,从眼角亲到鼻梁,再从鼻梁亲到那两片微张的唇,最后用大拇指轻轻摩挲。
他贴到小家伙的右耳边,柔声细语:“遇遇,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忍心再放手?”
可惜,小家伙没听见。
贺初棠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下来,他掏出了手机。
登上微信,给备注名为“大金”的人发了条消息:帮我查凌遇的身世,越详细越好。
大金:二少爷,您查这个做什么?
贺初棠:你不用知道。
大金:哦,那看来不是很急。
贺初棠:别告诉我哥。
大金:他不问我就不说。
贺初棠:你敢说我就敢回去跟他争家产。
大金:……
贺初棠没再说什么,将手机放下,接着又亲了一口不省人事的小家伙,掌心一遍又一遍地擦过那柔软的刘海。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小家伙左眉上方的疤痕,声音温柔:“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楼下宴会还没结束,贺初棠不能在房间里逗留太久,依依不舍地下楼去。
客厅里依旧热闹,最先发现贺初棠下楼的是姜亦臣,事实上自贺初棠上楼后,姜亦臣几乎隔几秒钟就往楼梯口看一眼。
见贺初棠上楼没多久便下来了,姜亦臣心底的妒火才消退了些。
算算时间,贺初棠不过上楼十分钟而已,应该做不了什么。
姜亦臣欲要走过去找贺初棠搭话,却见褚楚先他一步过去拦住了贺初棠。
“贺哥,遇遇怎么没跟你下来?他没事吧?”
“只是喝醉了,醒了会自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