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意外,“大人为何要调六年内的所有卷宗?”
“我有些推论,尚未得到证实。”
沈遇并未多言,他起身朝外走去,旁人连忙跟上,“大人,您这是?”
他顺手取过大氅,披在肩上,缓缓朝外走去,“我也去城西走走,不必告诉旁人。”
*
马车入了城西,便行驶的缓慢,街上到处都是前来城西各处庙宇祈福的百姓,温虞轻撩了一点儿帘边,往外看去,见着摩肩接踵的人群,感慨道:“城西可真是热闹。”
她没嫁人前,初八是不能来城西入寺祈福的。
今年还是她生来第一回 ,初八同这么多人一起去向神佛祈福这件事。
陈嬷嬷回道:“今年年份好,人人都想讨个好福气的。”
温虞一听这话,立刻就说道:“这也好,咱们今日也讨个好福气,让夫君的肩伤能早些痊愈。”
她这些日子看着沈遇总会因为肩伤,连起居饮食都不方便的模样,心里也总是别扭不自在。
陈嬷嬷的目光落在温虞身上,看着温虞眉间的轻松笑意,倒比以往有些不同了,温虞从前提起姑爷时,总归是带着些许气恼的,今个儿却全是满眼真心笑意。
她也不必提醒,总该让这小两口自个儿将日子过得顺畅顺心了才好。
城西极大,百座寺庙散落在各处,而金佛寺却在城西的西北角,要经过的地方不算少。待到马车行至金佛寺时,路上的时辰便已经花费了快有一个时辰。
温虞下了马车后,就叫陶桃带着人跟着牛二嫂和宝儿,免得让人冲撞了宝儿,让她失控。她其实觉着不该带宝儿出门才是,毕竟外头到处都是人,万一不小心让宝儿又受了什么刺激,病情加重,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可牛二嫂为着宝儿,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念着今日能来金佛寺祈福,昨个儿险些又给她跪了一场。
府上的侍卫们也行在身后跟着,金佛寺的悟心大师在上京城中名望极高,是以金佛寺的名号也是响亮的很,今日前来金佛寺礼佛祈福的香客多不胜数。
自有寺中小僧前来接引,“温施主。”
温虞念了声佛号,“今日贵寺人多,可有让我等暂歇片刻之处?” 大雄宝殿前人满为患,想要挤进去怕是难上加难,倒不如等人少些了再去上香。
小僧引着路,“温施主请随我来。”一路将他们带着后殿,香客暂歇的院落里,也只得了一间空屋做休息。
温虞对此没有异议,只是见牛二嫂挺着笨重的大肚子,还要带着宝儿来祈福,便觉着不忍,将榻让给了牛二嫂,牛二嫂百般推辞,她便笑道:“我坐了一路马车,骨头都快要散架了,我去外头走走。”
后殿不比前殿,清净了许多,香客们都在各自的屋中休息,四方小院里,修了石桌石凳,天太凉了,温虞也没打算坐下,只站在院中那棵菩提树下,盯着树枝发呆。
不知何时,身后忽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年轻姑娘充满了惊喜的呼唤声,“阿虞姐姐?”
满上京城中,会这般唤她一声阿虞姐姐的,只有赵家那位小妹妹了。
卢夫人笑着轻斥她,“你这丫头,还是毛躁得很,佛门清净地,你规矩些。”
赵英吐了吐舌头,连忙收住了就要奔向温虞的脚步,老老实实的走向那已经转过身来看向她们母女二人的温虞。
温虞颔首,浅笑行过一礼,“卢姨。”
又看向赵英,“阿英妹妹。”
她的仪态自是无可挑剔,叫卢夫人好一阵感慨,连说去屋室内坐下好好说话,温虞笑着应声好,便随着卢夫人去了。
刚坐下。
“真是巧了,能在这里碰到阿虞姐姐。”赵英兴奋道,“我兄长,阿言哥哥还有阿云哥哥也来了,不过这里是女宾休息的地方,他们不能进来。”
“去了悟心大师的禅室听解经文去了。”
温虞有些意外,“是吗?我也不知二哥和阿云今日会来。”
赵英笑道:“是阿言哥哥说,待入了春,哥哥他就要考试了,今个儿前来金佛寺求一道上上签,讨个好彩头呢。”
“那是该求得。”温虞徐徐地接着她的话,“我记着赵家哥哥自幼功课就好,想必此番能够高中。”
卢夫人笑道:“借你吉言了。”若非是为了给赵易祈福,她们也不会特意选在今日来到金佛寺祈福,城西的人可太多了,马车来往颇是费力。
赵英又问,“阿虞姐姐,待会儿你要同阿言哥哥他们见上一面吗?”
温虞想了想,也是难得能碰上她二哥,见一面也好,“既然碰到了,自是要见见的。”
*
温成云左右望着,他实在是听经文听得头疼脑热,可见他二哥和赵易两个人听得很是专心,完全听进去了一般,就更显得他不够认真了。
他坐不住了,在温成言耳边低声道:“二哥,我去趟茅房。”
温成言没理他,他也不管了,站起来就悄悄摸摸的往外溜走,悟心大师讲解经文,禅室内外都围满了香客,他好不容易才溜走去了外边儿。
左右看着,连他书童都在认真听着,独他一个人觉着没意思往外跑,便也不喊人了,寻了位洒扫的小僧问过茅房在哪儿,便往那处去了。
茅房都是人,他就在旁溜达着等。
听旁人说些闲话。
“哎哟,今早那具女尸模样吓人得很,听说脸上的皮都被刀割下来了,面容血肉模糊,发现那具女尸的打更人,现在都还在哭爹喊娘,被吓得不轻呢。”
“谁说不是呢,不过真是可怜,听说是刘员外家的四姑娘,今年还不到十三岁呢,被那凶徒给奸污了不说,还给杀了,连死状都那般惨烈。”
“可怜见儿的。”
“唉,如今的小姑娘们还是老实待在家中,不出门才安全。”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