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温虞张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沈大人今日莫不病情加重?怎么无师自通学会了胡搅蛮缠,颠倒黑白的本事?
她紧紧抿着唇,忽而就牙很痒,想要咬人。
再捉弄人,怕是会恼羞成怒直接跑了,沈大人见好就收,叹了一声,“我三日未曾阖眼。”
“别动,片刻就好。”
三日未睡这句话并非作假,只不过从前沈大人早已经习惯连着几日都忙于公务不睡觉这件事,从来也没有为此道过委屈。
他的疲惫倦意渗进了他低沉的声音,被风送进了她的耳朵里,温虞一怔,终于是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任凭自个儿被抱着。
她自暴自弃的想,罢了,反正这会子抱一会儿也是抱,抱上一个时辰也是抱。反正丢人,还有沈遇陪着她一道呢。
就算是天塌下来,沈遇个儿还比她高,让他自个儿顶着吧。
不知过了多久,环在那纤细腰肢之上的双手终于是松开。
*
沈遇有习惯,在外住上几日,回家头一件事便是要沐浴换衣。
温虞也早就让人备好了热水和新衣。
沈遇自去洗漱,温虞念及他的肩伤,这几日在外,想来也知道他不曾好好养伤,刚生了些许担忧之意,而后却是想起,方才那双手把她抱在怀中时,可半点儿不见力气有变小。看起来肩伤肯定是痊愈了,哪里还需要她操心呢?
温虞咬着下唇,趴在小几上,双手捧着脸,不知是不是屋中的炭火烧的太旺,她总觉着热得不行。
“夫人,奴婢前来布菜。”
陶桃带着人前来布菜,刚打了帘子,温虞就收敛了心神,端坐着笑看陶桃。
她的笑从来都温婉亲切。
偏生犹如陶桃这般无知无畏,半点儿不会看眼色的小丫头,此刻却从她家姑娘如此动人的笑颜里,看出了几分咬牙切齿之意来,她心虚的瞥开眼,“夫人,这几道菜都是刘厨娘新创制的菜色,她想让夫人尝尝味道如何,若是觉着不错,待到夫人办宴时,便能用上。”
小丫头还知道心虚呢?
方才看笑话的时候,怎么就能笑的那么大声呢?
温虞笑眯眯道:“那是不错,且让我尝尝。”
陶桃背后生凉,听得浴室水声停歇,她如获大赦般咳嗽了一声,“那奴婢等就先退下了。”
温虞自是也听见了浴室的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自是坐在外间,终于听见沈遇撩开了帘帐,走到了外间来。
在他出来前,温虞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冷静,嘴角浮起浅浅笑意,看向沈遇,轻声细语相问,“夫君,用膳吧。”
“这是刘厨娘新做的几道菜色,想让我们尝尝味道如何,若是好,等过些日子办宴,也好用来款待宾客。”
她端是一副恬静自若的贤惠模样,沈遇看着她嘴角轻浮着的笑意,略皱了眉头,“设宴?”她不是嫌麻烦,乐得不办宴,轻松自在吗?
温虞笑了笑,解释道:“我想着,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一直忙碌着,未曾办乔迁宴,可到底是搬了新宅,总是要让亲友前来走动一番。”
“祖父祖母也不曾来逛过这边的园子,我们很是不孝顺。”
“初春一到,雪化了,后头的园子就有了花色,正好请祖父祖母前来一赏。”
“二伯二伯母,只待到初夏时节便会离京,也该请来做客还礼的。”
她这话也挑不出错来,沈遇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方转过眼神看向桌上的菜色,“夫人做主便是。”
温虞略松了一口气,也看向了桌子上的菜品,刘厨娘近日来一直在研制新菜,色香自是不必提,味一字却是要尝过才知道。
温虞吃相斯文,每道菜只动筷夹一小口,细嚼慢咽品尝起来,记住了味道,淑过口再尝下一道,一共五道新菜,每道菜,酸甜苦辣不尽相同。
一种米养百种人,每个人的口味总是不相同的,即便是刘厨娘做的,她也并非是样样菜都喜欢,就比如刘厨娘做的这道甜汤,她喝着只觉着还好,有些过甜了。
她尝过以后,这才问沈遇,“夫君觉着这几道菜,如何?”
“都还不错。”沈遇对吃穿用度一向不上心,菜品的味道于他而言,好与坏,没甚区别。
这世上最是敷衍人的评价,便是都还不错。
温虞噎住,转而却告诉自己,算了,她就知道问沈遇不过是多此一举,冷血无情的沈大人根本就不懂美食带给人多大的快乐。
她自个儿品鉴以后拿主意就行。
“他就是个大冰块!”
“我怎么就指望一个大冰块能够知道美食的好坏呢!”
“哼!”
看着身旁笑眯眯的自家夫人,冷血无情的沈大人意外,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不过身旁人已经安静地开始用膳。
食不言寝不语。
二人这顿晚膳用过,陶桃带人进来收拾。
温虞便不疾不徐地说着她对这几道菜的评价:“这道春笋酿肉,虽未下重料调味,因着刘厨娘用的是咱们蜀州的盐封干笋,干笋本身的咸味与鲜度足够压住肉的腻味,很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