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出现的太过突兀,温虞心里发虚的很,赶紧将头低下,端了茶轻抿着掩盖此刻的不自在。
好你个沈遇,还敢笑话她!
沈遇话不多,面对老夫人的关怀,也只是寥寥数语,等到老夫人传晚膳时。
温虞这才有机会站起身,借口去更衣,然后在外走走。
她怕她再同沈遇多待一刻,她自个儿的脸就会红的不成样子,叫人瞧见了她可怎么办。
陈嬷嬷等在外头,见她出来,满脸通红,惊道:“老夫人房中的炭火是烧的足了些。”
温虞咬了咬唇没吱声,只缓缓走在廊上,这会子在下雨,凉风细雨迎面吹来,可算是带着那股热意。
离开国公府时,天色已经大暗,雨一时下一时停,车厢顶棚时而哗哗作响。
温虞低着头只看着双手,尤是带着几分羞恼,“方才让你别看我了,你为何还看?”
沈遇轻笑,“我为何不能看你?”
沈大人还有理了?
温虞这才抬眼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别处,声若蚊音道:“让祖母和二伯母看见,岂不是要笑话咱们。”
而且沈遇频频看向她,老夫人和沈二夫人不是瞎子,肯定都能瞧见的。
温虞盯着她被绯色渲染的耳垂看,有理有据道:“她们怎会笑话咱们呢?”
“她们只会高兴才对。”
“你我是三媒六聘,拜堂成亲的夫妻,我看自家夫人,又未曾触犯律例刑法。”
温虞看着坦诚自若搬出律法当作说词的人,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只能甘拜下风。
打从见了老夫人起,她心里头只憋着一件事千万不能在这会子想起来,不能被沈遇给发现,便左顾而又言它,“方才我听闻一事,陛下准许沈家人去探望太子妃,大伯母日日递牌子想要去看望,都被她拒绝了。”
“祖母说她要亲自写一封信明日送去东宫,夫君,你说娘娘会愿意见祖母吗?”
她方才当着老夫人的面,不好说出她心里头的想法,太子妃这次怕是铁了心,会谁都不见,无论是亲娘,还是亲祖母。
见她流露出了些许忧愁,沈遇轻声道:“她如今谁也不见,比起轻易见谁,于她而言,更有利保全自身与沈家。”
“夫人心中明白,又何必替她担忧。”
温虞抓紧了手里的帕子又松开,“我虽心中明白,可也不能阻挡我为她担忧。”
沈遇微微蹙着眉,思索了片刻,“纵使太子被陛下废弃,陛下也不会迁怒她,她会平安无事的。”
“为何?”温虞不明白,“难不成陛下比起儿子,更在意儿媳?”
沈遇轻叹,“太子妃她,与先太子曾指腹为婚。”
“她从小便得陛下看重,也同先太子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先太子去后,她一度请旨要出家,陛下却替她重新指婚当今太子。”
“为的是什么,我并不知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会活得好好的。”
沈青芝先后与兄弟二人定下亲事,若非是陛下亲赐,早就议论纷纷,悠悠众口堵不住了。
可此事在上京并非是秘密,多少老人心中是明白的,可陛下不提,旁人也就不敢提起。
十几年前的宫廷秘史,温虞自然是不知。
此刻一听,难免震惊,她是想不通陛下为何会如此。
“所以你不必为她担忧了。”
沈大人说了一回陈年旧事,又绕回了原处,总归是不想让温虞再为沈青芝担忧。
温虞虽安心了不少,却忍不住叹气,“夫君,可有人告诉过你,你半点儿都不会宽慰人。”
沈遇将人拉进了怀中坐在他腿上,温虞险些惊呼出声,又赶紧压低了声音,“你做什么?”脸上是不住地开始变红,心里慌张,又不敢闹出动静。
沈遇搂住了她的腰,也学了她压低声音,“我从来都没学过要如何宽慰他人,那夫人可愿教我?”
温虞只恨自己不争气,脸色又红了个彻底,结结巴巴道:“愿,愿意,你,你先放开我。”
“马上就要到家了,叫别人看见,多,多不好。”
沈遇哪里会放开,他有一事好奇了许久,“夫人先回答我一件事,我就答应夫人。”
温虞只想赶紧被他放开,“你问就是了。”
沈遇便问她,“祖母同夫人说了什么?”
“让你一见着我就脸红想要躲开?”
温虞一惊,她强撑着不去想,“是祖母房中的炭火烧的太热,我脸是被热红的。”
“夫君,不要想太多了。”
“况且,夫君不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吗?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问我?”
沈遇盯着她看了半天,“你有心瞒着我,我自然难以知晓。”
她松了一口气,看来和她想的一样,只要她见到沈遇的时候,心里头克制着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就不会知道她当下心里在想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