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熄灭,车锁落上,宋南津头也没回地拿着车钥匙进屋,抬步要迈楼梯时顿了下,抬眼看向熟悉方向的房间,灯亮着。
仿佛那年他每次回来,那人挑灯夜读时的安静模样。
黎纤这两天住家里,客房那儿经常传来不羁笑声和打游戏的喊骂声。
文徵以前就习惯了,现在上班工作更甚。
年底了,有件事她想和姑母说说,其实早两年前她就不该继续住在宋宅,大学毕业就该走。原先出了那事,宋兰春心里到底有愧,要她留下。
她们签订了两年协议。
这两年,文徵继续安然待在她们家,为宋兰春对外博名声。
而有些事宋兰春那边,她们心照不宣,继续如曾经那般相处。
文徵刚洗澡晾完衣服回,盆里的水倒了,她放好盆要出去,过道中,门突然打开,宋南津从外进来,文徵出去的脚步一顿。
过道就亮着一盏浅橘调的小灯。
还是声控的。
他们在逼仄过道中相遇。
他进来的一瞬间文徵就下意识看了眼楼上黎纤房间的方向,她喊了句哥,扭头就要走。
宋南津说:“我这么吓人吗,每次喊句哥就恨不得跑了。”
文徵脚步适时停住。
“没有。”
宋南津手里衣服搁到旁边置衣架上,眼睛盯着她,像毫无波澜想找出什么破绽。
他说:“最近在家干嘛。”
她答了:“吃饭,洗衣,睡觉。”
条理式的回答,把他有点逗笑。
“你回答问题倒中规中矩,是不是就差刷牙洗脸没告诉我了。”
文徵眼都没眨:“因为确实做的这些。”
“工作还好?”
“嗯。”
“分手也没什么影响。”
“是。”
“你只会说一个字?”
文徵下意识想答不的,末了,感受到他微谑的眼,说:“不是。”
室内冷空气流通,像空调里传出的,又像哪个通风口汇入。
流淌在二人中间。
文徵刚洗完澡,睡裙外就罩了一件薄款的外套,也是刚刚披着出去丢垃圾的。
这会儿外头待久了,皮肤挨着冷空气引起一点小颗粒,她呼吸都不自觉地重。
“刚刚不是别人,送了姑母相熟的一家子回,不止那个女的,还有她一岁大的儿子,以及,四十二岁的家政阿姨。别瞎想。”他道。
“没瞎想。哥哥想送谁都可以,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宋南津面上笑敛了几分下去。
“你倒是大方。”
“实话如此。”
宋南津朝她走去。
文徵后退。
抬眼看了下他,光线暗,什么也没瞟到,很快就收了视线,只记得他领口前的赤墨色领带,她送的那条。
“分手第几天就能跟黎纤他们玩纸牌,你感情上调整得不错。”
“人总要朝前看,停在过去也没什么意思。”
“是,说得有道理。”
他低着头,抬手捋过她颊边的碎发。
“听说你今天在台里出了点风头。”
她呼吸微滞。
他却仍在继续。
宋南津口吻轻描淡写,像是回忆:“丁达尔效应,蓝瓶子实验,挺浪漫的。就是不知道这些实验背后的语录是对谁说的呢。”
文徵说:“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