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希文把心一横,视死如归地朝外面走。
顾樱轻笑,伸手拉住他,“不用了,你等下陪我一起去城北广场看看喷泉吧,我看咱妈一直念叨要去看看,我也想去看看。”
“好,我陪你去!”归希文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客厅里的张冬玲叫唤一声:“希文,小樱,你们快出来,二奶奶来信了。”
信是归希文拿进来的,刚才他进门就想说这件事,谁知一进门闹了个乌龙,一直没空提起这事,见张冬玲现在提起,他才接话:“嗯,看到了,二奶奶说她下个月会抽空过来一趟。”
归希文的爷爷奶奶过世得早,他并没有见过,家里只剩下二奶奶这一位爷爷辈长辈,而且大半时间都住在乡下,归希文十岁以前只见过几次。
后来他读初中,正值活泼捣蛋的年纪,一到暑假就喜欢往乡下二奶奶那边跑,像个野小子一样在田埂上插秧,挽起裤腿下水捉泥鳅,划着小船去湖中心摘莲蓬。
在那些悠闲快乐的夏季时光,挣脱城里的束缚,归希文浪荡得像匹脱缰的野马,二奶奶是唯一管得住他的人。
只是后来上了高中,学业紧张,上了大学,前途迷茫,慢慢的不再常去乡下看望,不过情谊依旧还在。
这位二奶奶,说起来其实是归向荣的亲婶婶。
这位婶婶是乡下人,后来嫁给归向荣的伯伯,顺理成章在城里生活。她育有一子一女,都长大成人,也就是归向荣的堂哥堂姐。
只是世事难料,儿子见义勇为下水救人不幸淹死,女儿回家路上被大货车撞了。后来丈夫下床的时候精神恍惚摔了一跤也走了。
先后失去所有家人,这位婶婶承受不住城里周围冷言冷语以及心中的悲痛,收拾收拾行李住乡下去了。
一住就是几十年,从不轻易来城里,就连归希文结婚,她都没过来。
张冬玲拿着信封,有点不解:“二奶奶不喜欢来城里,这次怎样要过来?她信上也没说啊?”
归向荣比较了解自己婶婶,他上前把信收起来,“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事情她会在信里交代,可能希文结婚她没过来,心里过意不去吧,想要来看一趟。”
张冬玲一琢磨,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一下子也不纠结了,只追着归希文八卦顾樱刚才提出的要求。
听到顾樱是让归希文一起去城北广场看喷泉,张冬玲兴致高涨,“你们要过去,那我也要去,我都嚷嚷好几天了!”
张冬玲兴致勃勃地换了一套衣服,等她出来,一直没吭声的归向荣朝她打量一番,见她换了一套平时不太穿的新衣服,突然出声:“那我也去吧。”
话音一落,一家人全都望向归向荣。
归向荣不自在地取下眼镜框,咳了咳,“我不能去?”
张冬玲和归希文都还愣着,顾樱最先反应过来,“能能能,爸,你能去,非常欢迎你去。”
顾樱偷偷看了归向荣一眼,心里好笑。
之前一直不答应,这会儿瞧见张冬玲要去,倒是开口了。
顾樱捂着嘴轻轻笑起来,督促着大家出门。
张冬玲想起什么,朝着房间大喊:“归希武,我们都去城北广场看喷泉,你快点出来!”
窝在房间里看小人书的归希武还来不及拒绝,被张冬玲强行拉入队伍。
一家人闹呼呼地出门。
五口人整整齐齐走在路上,路过时遇见熟人,打起招呼来也是热热闹闹。
张冬玲挽着归向荣的胳膊走在最前面,顾樱挽着归希文的胳膊走在中间,归希武一个人孤零零的臭着脸走在最后。
说了不要出来不要出来,这种活动一点都不适合他好吗!
一个一个都成双结对的,他跟在后面像个电灯泡,算是什么回事嘛!
七夕节和他一个小孩子又没什么关系,那不是大人们的节日吗?
再说了,喷泉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水从底下冒出来,还没有小人书好看。
归希武走在最末尾,心里不停叨叨着,一股子怨念。
市心街的城北广场不算近,走过去需要二十多分钟。
大家把这当做消食的饭后运动,说着笑着慢慢悠悠地走过去。
这对于常人来说不算什么运动量,但对于身子有些虚的顾樱,走过去需要耗费不少体力。
快要走到地方时,顾樱支撑着归希文的胳膊,小声嘀咕:“好远啊。”
“走累了吗?要不我背你吧?”归希文自然接话。
他上前一步,稍稍下蹲扶住顾樱的背,真要将她背起来。
顾樱推推他,有些不好意思,“别了,这儿人多,大家都看着呢。”
市心街上从四面大方来看喷泉的人很多,大家不约而同朝着城北广场走去,络绎不绝地从大街上路过,要是被人看到,会被笑话的。
归希文朝四周扫视一圈,只说:“周围这么暗,谁也不知道谁是谁,放心,大家不会在意这么多的,你要是累了,我背你过去,不碍事。”
后面的归希武看得目瞪口呆。
他大哥和大嫂什么时候开始这么黏糊了!
啧啧,没眼看,没眼看!
前面两人似乎还没商量好,依旧在黏糊。
“没关系,反正快到了,我就随口感叹一句,你别当真。”顾樱坚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