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还是飞鸽传书送去南疆——直接是给槐花的,信中询问槐花傀儡蛊的具体作用,并且希望槐花提供更多类似傀儡蛊的蛊虫。
一封给文华楼之中的文学承——让他用最快的速度送去江北乌麟轩手中。
一封给她自己在皇城之外能用的人——让他们保护封北意,一旦宫中一日未曾送信出去,便立刻带着封北意逃走。
陆孟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了,想不到的还有向云鹤打补丁。
在天亮之前,陆孟的信已经全部送出了宫中。
但是他们即将迎接一个巨大的难关——上早朝。
延安帝每一天都会上早朝,尤其是最近南疆出事,他每天恨不得长在政事堂。
可是他现在变成了一个只会听命,而且是面无表情叙述简短命令的傀儡,他不能上朝,上了等于在告诉满朝文武,你们的皇帝成为了傀儡。
但是一向勤劳,吐血咽进去当早茶的延安帝,他不上朝,就只有一种可能——病倒了。
除了这种方式,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以伪装。
好在天亮之前,太医令从将军府回来了,陆孟火速把他招进宫中,和他接上了头。
陆孟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太医令叫严光。
严光这些天被关押在皇宫之中,实在是吓得自己都快没脉了。
他已经一把年纪了,家中老的老,小的小。他一开始还以为皇帝知道了他是太子的人,还以为自己这一次进入皇宫绝无活路了。
谁想到皇帝只是把他关起来,让他暂时保住“太子妃”的孩子,同时照顾太后的身体。
并没有对他上什么刑讯的手段。
太医令猜测皇帝并没有发现他是谁的人,这才兢兢业业按照皇帝说的去做。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
直到昨天晚上,太医令被送去了封北意大将军的府上,这才发现封北意身中剧毒命在旦夕,。
结果还没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今日就被皇帝召进宫中。
然后他没能见到皇帝,反倒在龙榻之上,看到了太子妃……
一瞬间太医令表情变幻,只感觉自己后颈的筋脉突突直跳。
等到他听说了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太医令一伸手,扶住了自己的后颈,好半天才把那口气倒上来。
“这……这……”这太子妃胆子未免太大了!
太医令无法想象,这种事情,竟然能是面前这个柔弱女子做出来的。
他一直都道太子眼光不好,喜欢个完全没有闺秀气质,行为甚至有些粗鄙的女子。
但是太医令现在明白了。
太子……这是喜欢世上另一个他啊。
给把拇指大的刀,就敢“弑君”的女人,这世上除此一位,绝无第二。
太医令在大殿之中对这些消息消化了很久,这才点点头,跪地跪拜的却不是龙床之上的皇帝,而是坐在龙床之上的太子妃。
“老臣……全凭太子妃吩咐。”
不听也不行,就算他想退,太子妃也不会让。现在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全都捏在太子妃的手上呢。
这位妄人,可真不愧跟太子是夫妻。
一个自北边举兵造反,一个在朝中挟天子以令诸侯。
太医令重新回了太医院,皇帝成功“病倒”。
陆孟询问了太医令封北意的伤势,太医令打了包票,说:“太子妃放心,封北意大将军的病症,虽然一直没有解毒,但因为一直服药延缓的原因,毒并未曾入内府。只要尽快配制出解药,人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陆孟到这个时候,才算是松出一口长气。
当天满朝文武等到最后,等来了皇帝病重不能上朝的消息。
朝野震动。
他们虽然知道皇帝近来一直不舒服面色很差,但是延安帝从未曾在大殿之中,在朝臣面前吐血过,表露过虚弱。
他像个已经垂垂老矣,伤病满身,却不肯服老的狮子,不肯把被年轻的狮子咬破的地方展示出来,捂到了流脓。
因为一但他显现出衰弱,太子又在江北势如破竹的挺进,他还没有拿回南疆兵权,不能立刻挥兵阻截叛军,朝中众臣人心浮动,只会让一切难以控制。
而陆孟就是要让这一切乱起来。
趁乱才好摸鱼。
封北意的情况暂时稳住了,长孙纤云那边也不用太过担心,陆孟只盼乌麟轩接到消息,能够迅速做出反应来。
而她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就是将延安帝卧榻之侧的爪牙先拔除。
否则不定什么时候,陆孟就会被这些利爪贯穿。
太医令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按照陆孟的吩咐,把药丸制好了。
陆孟最后没有听从向云鹤的意见,把这些人全都毒杀。
而是选择把他们集体弄得丧失抵抗力,而后关进宫中暗牢,他们留着还有用,必须要设法知道延安帝对南疆的所有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