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舍不得跟对方断交。
可这事根本轮不到她来决定,心里有心事,她迟迟不能入眠,直到凌晨三四点,天快亮了,她才睡着。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连早饭都错过了。
吃完午饭,江爱媛急急忙忙赶到钢琴室上课。
上完课出来,碰到正在等着上课的苏以沫。她并没有贴过去,而是恢复了冷淡。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算她要绝交,自己也不能哭出来。眼泪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爸妈看了都不心疼,更不用说旁人了。
苏以沫总觉得江爱媛今天怪怪的,站在她面前也不说话,身体还特别僵硬,头更是昂得很高,生怕别人看不到她的鼻孔。
苏以沫打量她好几眼,开了个小玩笑,“你怎么了?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晚当大盗去了?”
江爱媛呆呆看着她,呃?不是该跟她绝交,当作不认识她吗?怎么像没事人一样?
苏以沫见她不说话,就问她明天有没有空到她家吃饭。
江爱媛更惊讶了,嘴巴张得老大,愣了好一会儿。
苏以沫没得到回应,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怎么了?你明天有事吗?”
江爱媛下意识摇头,“我没事啊。”她挠挠头,还是不敢相信,“你爸妈没跟你说什么吗?”
苏以沫终于明白她今天怎么怪怪的,笑起来,“说了,昨天他们问我为什么骗他们。就因为你头发染成荧光绿。他们在乎的不是头发的颜色,而是我撒谎骗人。”
江爱媛急了,“你没撒谎,是我骗他们的。都是我的错。”
“我不揭穿,不就是默认了吗?他们认为说谎是很严重的一件事。”苏以沫耸了耸肩,“我跟他们解释说:你是善意的谎言。他们选择原谅了我。而且你确实是个好学生。只是染发而已,不算大问题。”
江爱媛没想到苏父苏母如此开明,她一脸艳羡,“你爸妈真好。”
苏以沫翘起嘴角,眼里闪过幸福的光芒,“那当然。我爸妈可好了。你明天跟我回家,我爸妈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江爱媛舒了一口气,重重点头。心想:明天登门,她应该买什么伴手礼比较好?
翌日中午,苏以沫上完英语课火急火燎赶回家,她将书本放回屋,就到生活区门口接人。
江爱媛可不知道她家住在哪儿。而且她也没有手机,无法联络,就只能提前约定时间。十一点到生活区门口。
这会已经是十点五十了。还有十分钟就到。
她站在太阳底下,等了几分钟,一辆轿车从南边往这边驶过来,停在生活区门口。这车牌和型号跟上回她在广场上看到的车型一模一样。该不会是江爱媛吧?
她正想凑过去,只见车门打开,一位小姑娘从车上下来,她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七分牛仔裤,脚踩运动鞋。一副休闲打扮,再看她的脸,是江爱媛--没错。
苏以沫视线落到她乌黑的头发,“你这是戴的假发?”
江爱媛甩了甩头发,轻风卷着她的发丝飞扬。她伸手在头皮划了划,将发丝拢到耳发。
假发可做不了这个动作,苏以沫微微瞪大眼睛。
江爱媛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笑眯了眼,“我重新染成黑色。怎么样?好看吗?”
说着还美美地转了一个圈。
苏以沫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发圈递过去,“扎起来吧?你不热啊?”
江爱媛当然热,热得快喘不过气来了,“我这不是想向你爸妈证明,我这是真发,不是假的。”
苏以沫抽了抽嘴角,散发居然是证明真发?这人怎么傻乎乎的,她有些无奈,“你到家,把发圈摘了也行啊,现在顶着大太阳,太热了。”
江爱媛一想也对,也没跟她客气接过发圈,简单扎了个高马尾。
苏以沫看着她这身打扮,笑眯了眼,“你今天这身打扮舒服多了。跟你走在一起,我也不用担心被人投注目礼。”
别看这辈子的她长得挺漂亮,但是如果有个星探要挖她当明星,她不等对方说完,直接就是拒绝。她不喜欢被人时时刻刻盯着,那会让她浑身不自在。
江爱媛有些诧异,小沫不喜欢被人投注目礼,但还是跟她走在一起。这个朋友果然值得交。
江爱媛刚跟着苏以沫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又折回去,打开车门,将车上的礼物拿下来,然后跟司机说了什么,对方将车子开走了。
苏以沫回头看了眼车子,“那个是你家的汽车?”
江爱媛点头,“对。我特地让他送我过来。”
苏以沫见她手里拎着好几样东西,赶紧伸手接过来,嗔了她一眼,“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江爱媛嘿嘿笑,“我这不是想给你爸妈都买一件吗。这样他们才不会阻止我俩交朋友。”
她抬了抬手,示意她看东西,“虽然这些东西很贵,不过没花我的钱,都是过节时别人送给我妈的节礼。”
苏以沫神色复杂,“你妈是没花钱,但是这些礼都要还的。你得有心理准备,我爸妈可能不会收。”
江爱媛急了,“怎么能不收呢。又不值几个钱。”
大热天的,苏以沫也不想跟她争辩,带着她绕过筒子楼。
江爱媛经过筒子楼,只是瞄了两眼,整个人都麻了,“我的天,那楼怎么住那么多人啊?你家也是这样吗?”
苏以沫切了一声,“你没见过筒子楼?”
江爱媛点头,“见是见过,但是我没进去过。那里很挤吧?密密麻麻全是被子。”
夏天太阳烈,许多人会在走廊里晒被子,每家门口几乎都有,被子颜色、花色都不一样,就好像一件衣服打满补丁,壮观得很。
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