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渊见他这副惫赖样子觉得好笑,谁能想象得到前几天在关外杀人如麻的谢将军私底下会是这个样子。
“你歇一会子,我出去看看,哪能真的什么都不管。”
等柳文渊一走,谢景元立刻又睁开眼睛看向铁柱:“她真的什么都没说?”
铁柱笑眯眯回道:“没说,但我看得出来,大姑娘可担心您了。”
谢景元刚要说什么,侧耳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凭着敏锐的听力判断出这不是柳文渊,立刻把头往枕头上一歪开始哭:“铁柱,我屁股好疼啊,这些东西我不想吃,你都拿走吧!”
铁柱被他搞蒙了,见谢景元给他使眼色,迅速反应过来:“少爷,少爷你别哭,疼几天就好了。哎哟我的天啊,少爷你还没娶亲呢,万一打坏了可怎么办啊,我怎么跟老侯爷交代啊。”
他一边说一边把剩余的饭菜呼啦啦全部藏到旁边的柜子里,等孟将军的侍卫杨越进来时就看到主仆两个抱头痛哭的景象。
杨越走到床前道:“谢将军,您怎么样了?”
谢景元睁开眼:“小杨来了啊,你自己找地方坐吧,我屁股疼,就不起来招呼你了。”
杨越听到小杨两个字心头一哽,明明他比谢景元大了四岁,偏谢景元就跟着孟将军一起喊他小杨。
“谢将军,我们将军让我来看看您,这里可需要什么?我听说您不让请军医,这怎么能行,我去给您请军医吧。”
谢景元把脸一扭:“我不要,那些军医好多以前都是兽医,到时候随便弄点猫狗用的药给我敷上,万一我身上留疤了你赔我啊?”
杨越哭笑不得回道:“谢将军,男子汉大丈夫,留个疤怕什么。”
谢景元眯眼看他:“那是你,我这么好看,万一留了疤,我喜欢的姑娘嫌弃我,你赔我?”
杨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这话,只能作罢:“那,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谢景元给铁柱使了个眼色,铁柱立刻从旁边的柜子里掏出一包点心塞给杨越:“杨将军,这是柳大爷家里送的,正经的宫廷点心配方,您尝一尝。”
杨越想拒绝,谢景元斜睨他一眼:“小杨,本将军伤得很重,需要修养一阵子,以后你别来了,你一来,那些人都要来,我这屁股都要被人看光了!”
杨越没忍住笑了出来:“我知道了,谢将军您好好养着,我先回去给孟将军回话。”能给孟将军做侍卫首领,杨越定然也是个精明人,他一打眼就看出谢景元没有大碍,就是装得厉害。
得了,人家愿意装,孟将军不愿意戳破,他何必多事。
杨越将点心往怀里一藏:“多谢谢将军赏赐。”
谢景元一笑:“好说,回头再给你带。”
等杨越一走,谢景元又懒散起来:“我可以休息一阵子了。”
往常对谢景元百依百顺的铁柱这回不依着他了:“少爷,你可是要一年之内升到正四品的,怎么能说休息就休息。养个几天,能起来就起来吧。那些从关外回来的儿郎们都等着你呢,现在正是收服人心的时候。”
谢景元龇牙咧嘴:“我屁股疼,现在出去人家还以为孟将军给我放水。”
铁柱凑近了一些道:“少爷,我看大姑娘是真的担心你。”
谢景元瞥他一眼:“住嘴!”
铁柱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我多嘴了。”
第二天中午,铁柱再次归来,进门就喊:“大姑娘,有没有多余的枕套和床单?”
柳翩翩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筐:“有,我给你拿。”
她从来没给谢景元做过枕套,只能把自己的枕套给他找了一对,又给他现裁了两条床单,外加一些吃的全部包给他。
柳翩翩见铁柱拿着东西就要走,忍不住问了一句:“铁柱,你们少爷怎么样了?”
铁柱说的半真半假:“伤得不轻呢,流了不少血。不过您放心,景元底子好,多吃点好的,养一养很快就能好的。”
柳翩翩想到四十军棍心跳就快起来,那可是四十军棍!
这个混不吝,好好非要去云家放什么野蜂子,还要从军营里跑出来去放!
平日里看着机灵,其实是个傻子,做事情不考虑清楚,就知道图一时痛快!
柳翩翩在心里把谢景元骂了个臭死,嘴上仍旧关心道:“那你回去了问问他想吃什么,明儿再回来取。”
铁柱咧嘴一笑:“大姑娘放心,我会照顾好我们少爷的。我先走了,您歇着。”
柳翩翩等铁柱消失在门外,转身进了房。她的枕套没了,她得再做一对,反正家里料子多。这个傻子买料子都是按车买,往后得提醒他,不能这样吃亏上当。
铁柱一到军营,谢景元就迫不及待及地指挥他干活:“快,这枕头臭死了,肯定是你枕我枕头时在上面流了口水!”
铁柱犟嘴:“景元你又冤枉我,我睡觉不流口水!”
谢景元骂他:“别废话,快给我换!”
铁柱一边换一边笑:“景元你看,这枕套是旧的,我猜是大姑娘用过的,你看上面还绣了牡丹花呢。”
谢景元脸上一点羞耻感都没有:“军营里都是糙汉子,旧的才好,新的拿来也糟蹋了。”
等换过了枕套,铁柱看向他:“景元,你能自己起来吗,我得给你换床单。”
谢景元龇牙咧嘴:“你去把子孝叫过来,四十军棍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现在起来,万一又伤到了,影响我升官,我把你头拧下来。”
铁柱撇嘴:“你还骗我,老太爷教过你那什么护体的功法,你比老太爷练得还好。”
眼见着谢景元又要骂人,铁柱把床单一扔:“行你别骂我,我去喊柳大爷。”
柳文渊很快匆匆赶来,等发现谢景元是想换床单,心里觉得好笑:“你这床单也不是特别脏,怎么急着换。”
谢景元对着他伸手:“快,别废话,扶我起来。”
在柳文渊的协助下,谢景元勉强起身趴在了旁边的躺椅上,看着铁柱换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