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给尘扬使眼色,示意他在一边等候。尘扬虽然神色间有点着急,仍旧乖乖地在一边站立。
过了个把时辰,里面几个老大人先后出了议事厅。
里头传来谢景元的声音:“何事?”
尘扬赶紧进了屋,先行礼,然后低声道:“将军,了不得了,安阳郡主那边出了大事。”
谢景元哦一声:“什么大事?木鱼叫她敲烂了?”
尘扬哭笑不得,然后回道:“将军,刚才陆大人的人来寻我。今日那老大夫又去给安阳郡主看诊,结果,结果摸出了喜脉!”
谢景元一口茶水噗呲一下喷了出来:“什么东西?这娘们又怀上了?”
尘扬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大夫说,这孩子都快三个月了。”
谢景元哗啦一声将茶盏放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这可真是,这娘们真是有本事。她不会又想栽赃给老子吧。走,带上双平,我们一去看看。”
尘扬诧异地看着他:“将军要去?”
谢景元呵一声:“去,当然要去,她儿子还叫我一声爹呢。”
尘扬的脸扭曲一下:“将军,要不我跟陆大人去吧。”
谢景元都已经站起了身:“休要啰嗦,走!”
二人一起出了议事厅,尘扬打发人去叫了陆双平。
陆双平急匆匆赶来:“将军!”
谢景元大跨步往前走:“跟我去会会这娘们。”
陆双平试探性地问道:“将军,就我们去吗?要不要再叫人?”
谢景元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要叫谁去?老子是去跟这个娘们算账,又不是去跟她认亲的。”
三人没有骑马,直接步行。路上行人看到谢景元之后纷纷让开路,看稀奇一样看他。
谢景元身上穿的三品官服,整个人风姿神韵,观之可亲,老百姓们可喜欢在马路边围观谢将军了,他一点架子没有,还会跟大家打招呼。
三人很快走到了驿站门口,好事者看到后激动的直搓手。
好家伙,谢将军去看安阳郡主了!一家三口要团聚了吗?果然,什么洁身自好啊,都是骗人的!
天爷,这下子柳氏夫人不得拿烧火棍抽他啊!
谢景元到了驿站门口停下了脚步,门口侍卫急忙跪下行礼。
谢景元摆摆手:“安阳呢?”
里头立刻有人去报,片刻后,安阳郡主带着面纱走了出来。
谢景元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先盯了一眼她手里牵着的那个男孩子,又盯了她的肚子一眼。
二人就这样站着对视,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而不远处,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
安阳郡主主动行礼:“见过将军。”
谢景元呵呵两声:“安阳,别来无恙。”
安阳郡主行过礼后自己起身:“妾身一切都好,不知将军可好?”
谢景元的声音凉凉的:“好,好得很,本将军特别好。平白多出个儿子,本将军能不好吗。”
外头的老百姓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安阳郡主虽然带着面纱,听到这话后顿时也有些遭不住:“屋里备了热茶,还请将军进屋一叙。”
谢景元双手背到身后:“可别,本将军不敢。听说你又怀了身孕,都三个月了,本将来来看看你。怎么样,你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本将军可以继续给你的孩子当爹。”
安阳郡主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成了北方之王的谢景元一张嘴还是这么刻薄。她感觉自己快要没地方站了,只能再次行礼道:“以往都是我的错,还请将军恕罪。”
谢景元哼一声:“你说的容易,全天下人都以为这孩子是本将军的。你既然知道他不是本将军的孩子,为何要把屎盆子往本将军头上扣?你还打着我的名义在京城里行走,还说他是我的嫡长子。这会子你老实了,你往本将军头上扣屎盆子的时候怎么一点不犹豫呢!”
安阳郡主早就在心里想到了这一天,她知道,她要是敢继续胡说八道,谢景元保证能说出让她更加无地自容的话来。
好歹是自幼定亲的人,安阳郡主对谢景元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听到谢景元语气里的愤怒,她立刻服软,扑通一声跪下道:“将军,非是安阳要冤枉将军,实在是逼不得已。太后娘娘赐婚,妾身岂敢不尊。”
谢景元面色沉沉地看着她:“十年前你要跟我退亲,还让人当街泼了我一盆凉水,我摘了你汾阳王府的牌匾,我们两不相欠,早就恩断义绝。本将军与柳氏夫人同甘共苦过,夫妻恩爱,儿女双全,自然不可能再与你怎么样。你第一次来西北时我就告诉过你,若是你愿意,本将军可以给你做媒。哪知你悄没生息就弄个孩子栽在本将军头上,一栽就是三年。若不是柳氏夫人与本将军情深义厚,我们夫妻情分岂不是要被你这贱人离间!”
谢景元开口骂人,后面看热闹的百姓都安静下来。
安阳郡主呜呜咽咽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还请将军原谅则个。不是妾身要找将军的麻烦,实在是太后娘娘懿旨,妾身不敢不尊。将军呐,妾身也是受害者……”
谢景元不吃她这一套,继续问道:“想让本将军原谅你,简单,你告诉我,你这两个孩子是谁的?”
安阳郡主本来低着头在哭,听到她这话后眼珠子咕噜噜转起来,然后期期艾艾地说了一句话:“是,是秦大人的。”
谢景元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哪个秦大人?”
安阳郡主这回毫不犹豫道:“还能有哪个秦大人,就是秦孟仁秦大人!”
谢景元本来黑着脸,听到这话后怔楞片刻,然后忍不住哈哈哈笑起来,笑了半天后他指着安阳郡主道:“你可真是有本事,居然能搭上他。行,我跟秦孟仁也算老朋友,既然是他的孩子,我帮他照看着。你别哭了,也别跪着,快起来,自己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