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啊,闻瑎眼前划过当初一面之缘的那个青年,十九岁的状元郎,的确是天之骄子,听说林县令的女儿和他还有婚约,也怪不得林县令如此开心了。
不过除了白得一袋点心之外,这事倒和她没多大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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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闻荣发去世已满整整一年。
天刚亮,闻瑎带着一瓶好酒,来到了埋葬闻荣发的山头,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过了一个多时辰,她跪在坟前磕了几个头后才离去。
学费再过月余就能凑够了,等缴费报名之后,得来向张叔请辞,估计之后她没时间砍柴了。
正熙九年十二月下旬,过几日便是小年。
钱已经凑齐了。
古代的私塾并没有所谓的寒暑假,不想再耽搁时间,二十二日,闻瑎穿了一件补丁最少的长衫套着厚实的棉衣,拿着买好的六礼束脩与学费前去博才私塾。
博才私塾的仅有的一名教书先生名叫卢屹规,现在六十多岁,别人都称他为卢夫子。
卢夫子不是凌昌县的人,几年前才搬到凌昌来教书。
博才私塾和永水村挨得近,但也有六七里地的脚程。
走得近些,隐约能听见读书的声音。
第一次上私塾的大多是六七岁的孩童,十五岁才来私塾,的确晚了些。
作者有话说:
闻瑎:攒够钱钱上学校,其他人跟我都没关系啦~
未来的袁瞻挑了挑眉:是吗?
第3章
私塾有内外两部分,前厅比较小,是会客的场所,后厅是由几个大房间围在一起的,中间还有一个的大院子。
闻瑎站在厅堂,等了不到半刻钟,从帘子后面便走出一个头发发白,留着山羊胡的老人,皮肤偏黑,穿着葛布棉衣,黑色的棉鞋,看着极为朴素,和她想象中瘦弱的文人不同,颇有种气势,这人应该就是卢夫子。
闻瑎垂下眼帘,拱手作揖,模样恭敬。
“夫子好。”
卢夫子摆了一下手,示意她坐下:“你是来求学的,还是替他人来报名的。”
“是学生来求学。”
卢夫子搭眼瞧了她一下:“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学生闻瑎,年十四,虚岁十五。”
卢夫子听到他的话:“你可识字。”
“学生识字。”
卢夫子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不卑不亢,这小孩心态挺好,态度温和了一点:“书读到哪了?”
“学生四书五经已经读完。”
卢夫子又看了她一眼,眼里来了些兴趣:“都能背下来,都能默写吗?”
闻瑎表情很镇定:“可。”
卢夫子摸了摸胡子,不过这次的眼神带着些审视:“行,把《孟子滕文公下》背一遍。”
“陈代曰:「不见诸侯,宜若小然。今一见之,大则以王,小则······”
“那其中的意思你都懂吗?”闻瑎把自己揣摩的意思大致说了出来,若非她上辈子的专业,可能也只会背而不解其意了。
卢夫子看着他的眼神和最开始已经不一样了,理解虽然青涩但不乏新意。
“你进屋来,我给你纸笔,默写一遍。”
卢夫子看她的字紧凑规整,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卷面干净,也禁不住称赞。
“你的基础很好,之前是否上过其他私塾或者请过教书夫子?”
闻瑎如是答道:“学生四岁开始启蒙,六岁学至《论语》。后来家道中落,此后便是自学。”
卢夫子下意识地拽了下胡子,六岁便学到论语,这孩子若真是未曾说谎,这天赋可是惊人啊。
家道中落,这四个字可真是道尽心酸,卢夫子叹了口气。这世道如此,也怨不得——
卢夫子:“你可打算参加明年二月的县试?”
闻瑎疑惑地眨了眨眼:“学生的水平可以参加吗?”
卢夫子:“前三场考试考得是对四书五经的理解记忆,还有考生的基本文笔。如果你所说为真,那自是可以。”
又考核了她一些内容,卢夫子对她的话已经信了七七八八。
不过,卢夫子看了眼闻瑎身上的粗布棉衣,视线在补丁上转了几圈,若有所思。
本朝规定,科举应试者,试卷每本需要一百文,而本县县试一般是三天考三门。再加上县试报名,需要本县廪生出结作保,按照惯例,每人需要支付给廪生二两银子,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孩子看起来家境不大好,卢夫子眉毛皱了一下:“你先不用急着交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