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进门,打恭作揖道:“二爷,有什么吩咐?”
“你可认识一个叫张力的,是人牙子还是拐子?”
十四略一想,道:“这人,有点耳熟,像是与李管家相熟。”
陆时侒点点头,吩咐道:“去找李荣问清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人带来见我。”
十四应是,辞了要出门时,又被陆时侒喊住,他声色俱厉:“限你今日晚间带来,如若不然,就甭回来了。”
十四心里叫苦不迭,嘴上连连应是,忙出了门,急叁火四的到处奔走寻人。
红日西斜,天边夕阳被霞光染红,厅内的支摘窗洞开,他就坐在正对着窗的太师椅上,半边侧脸浸在余晖里,微微泛红,他坐姿一动不动,棕色的眼瞳里亮度惊人,视线全部都在桌上的一张纸上。
龙舟香漏又燃断了一根线,玄铁球跌落到成器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丫鬟已经将厅内的烛灯点燃,颔首侍立在一侧问道:“二爷,可还续茶?”
紫檀桌上的茶碗里的热茶早就变凉,他挥手示意丫鬟退下。
整个屋内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十四进屋时,陆时侒正阖着眼靠在椅上,听到他进门,一下子睁开眼睛,一日不曾进水米的嗓音有些干哑:“人呢?”
“来了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十四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一边回话,一边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带进来。”
张力与管家李荣有些交情,二人往来虽频繁,但陆家这些主子们他并没见过,乍被人唤来,也不说缘由,叁更半夜的进到这深宅大院里,到让他这个五大叁粗的汉子生出一些惧怕来。
他进门,就看到上座太师椅上坐着一位极年轻的公子,想必这就是二爷了,他往前走了几步,躬身作揖,恭敬道:“二爷。”
陆时侒没答话,抬眸打量了他一眼,年龄四询左右,方脸阔嘴,身材魁梧穿着粗布麻衣,看上去不像阴险狡诈之人。
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扣在桌面上,“噔噔”敲了两下,抬眸给十四一个眼神,扬了扬下巴,十四会意,把桌上的拿起来纸张递给张力。
张力接过定睛一看,正是去岁才卖进府的,那位娇小姐的卖身契,他见陆时侒面色不虞,眼神冷厉,还只当是时婳出事了。
难不成…人没了?二爷找他来兴师问罪?
又转念一想,银货两讫,那丫头病病歪歪的就算是死了也与他不相关了啊。
面前这个二爷,年纪虽轻,但不怒自威,气场属实压人,他便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之处,谨慎问道:“二爷,这是去岁我与府上买卖的文契,签字画押,白纸黑字,可是哪里有异?”
“文书自是没问题”陆时侒冷声道,“人有问题。”
“人可是你拐来的?”
张力大惊,连忙矢口否认:“二爷,我们虽是做人口买卖,但也是正儿八经,本本分分的,这人,乃是前岁秋,在山东德州地界买来的,我家里还有当时的文书,都是签字盖章,就算是去衙门,那也是可以查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