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炼的丹药有毒,差点害死了陛下,也差点害死了我们自己,多亏了神女提醒陛下,才没有让我们自寻死路。”
“等等!”徐福一言难尽地看着卢生,“你是说,那位国师出卖了我们?而你还很高兴?”
“什么出卖,这也太难听了,明明是拯救!要不是神女求情,我们就要被坑杀了!她还为我们指了条明路……”
徐福目光一一扫过其他人,发现他们脸上都是一副认同与自豪的表情,仿佛被洗脑了。
“……”
你们醒醒啊!要不是那神女告状,你们根本就不会被始皇帝问罪,你们不去怪她,还感激她?!怪不得这神女能哄住始皇帝,原来“功力”如此深厚!现在其他道友也被那神女糊弄住了,对她深信不疑!
徐福背后寒毛直竖,话没听完就:“失礼了,告辞!”转身就走,快得仿佛后面有狗在追。
侯生走到卢生旁边,茫然:“他来做什么?怎么刚来就走?”
“他不相信国师是神女,觉得我们都被骗了,就走了。”
“啊?算了,不信就不信吧,那是他没有福缘,以后等他知道他错过了什么,就会求着我们要加入了。”
“也是,没听完是他的损失。”
另一边。
徐福快步离开后,自言自语:“真是恐怖的骗人功底,幸好我跑得快,不然也要跟那些人一样,被骗了还帮她数钱。”
*
方士们都离开了,青霓也有点想回去了,可始皇帝还没走。
得想个完美的退场才行!
神女动了,始皇帝下意识将视线移向她,少女行到花圃前,止步伫立,绰约的身姿侧对着他,无瑕玉肌在日光下几近透明。
青衫袅袅,宁静自在,从头到脚,每一寸都透露着仙气,仿佛她所在之所,就是适合归隐的仙居。
神女半垂着眸子,凝目注视凤仙花,忽而俯身前倾,手指轻轻抚摸着犹沾晨露的花瓣,一缕发丝垂下,被触到的瓣尖轻轻一颤。
“先生喜欢这凤仙花?”
神女弯腰,拈起一片落进泥里的花瓣,拂去上面的尘埃,微微一笑——
“这花,开出了生机。”
——什么是装逼呢,装逼就是不说人话。
始皇帝浑身一震,看着那凤仙花,若有所思的模样……鬼知道他悟出了什么,反正不关青霓的事,青霓只负责拈花一笑,笑完就很自然地离开,徒留始皇帝在原地沉思。
半晌。
都快确信陛下是在发呆的蒙毅,冷不丁听到一声——
“蒙毅。”
“臣在。”
“朕已命人在咸阳修筑国师府,你速速令人快马加鞭,再送一封信回去,将要抽调送去国师府的宫人拦下,换为隶臣妾。”
蒙毅讶然。
男奴为“臣”,女奴为“妾”,隶臣妾便是罪犯奴隶。
“陛下,为何不用良人?更干净些,国师或许会喜欢。或是赠予旧郑卫之女与赵女,这些地方女子俊美,国师看了更赏心悦目。”
始皇帝亦弯腰捡起一片花瓣,指甲尖一寸寸往上顶,龟裂开蜿蜒碎纹,他摊开手掌心,让蒙毅看那碎开的花瓣,道:“国师喜欢生机,若是特别允诺隶臣妾尽心尽力伺候国师时,可以头戴簪钗,面上敷粉,待隶臣身高六尺五寸,隶妾身高六尺二寸时,便放免为庶人,赐金百两——他们有摆脱奴籍的希望,自然就会展现得生机勃勃。”
这样,国师也会更喜欢。
蒙毅领命,随着他的离去,同行来泰山陪始皇帝封禅的百官们,也各自收到了消息——
陛下不再痴迷方士们的丹药了!是国师劝说的!
丞相王绾得到消息时,“铮——”一声,弹断了琴弦,老泪纵横:“好好好,国师甚好,能劝得动陛下!老臣再不用担心陛下吃丹药吃坏身体了。”
消息传到廷尉李斯耳中时,他问了三遍带来消息的下人:“陛下真的不再吃丹药了?陛下只服用国师的丹药?那些方士不再有特权了?”
得到确切回复后,李斯吸一口气,“陛下居然没有恶了国师,看来,我要再往重些审视国师的地位了。”
通武侯王贲拔了剑就去找人对打,一通酣畅淋漓的比斗后,快活地大笑,“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听到了最好的消息!”
……
陛下沉迷于嗑药,真是急坏了一群臣子,他们劝也劝过了,哄也哄过了,陛下就是不听,现在比起沉迷吃丹药,沉迷神女,真是再好不过了——至少神女不会让陛下暴毙。
然后,他们喜极而泣时,又听到了另外一个爆炸的消息——陛下要在咸阳,正式举办隆重的拜国师典礼,彻底将神女的地位定下来。
上层的官员大多数举双手支持。
能用国师的位置将一位神仙拉到大秦这边来,他们求之不得!这可是神仙,万一她什么时候高兴了,送出灵丹妙药,哪怕不是长生的丹药也赚了。
没看那位卢氏方士,得到神女怜惜后,肤质一下子变得滑嫩如鸡子吗!
咸阳。
此时,让奴隶在咸阳修建宫殿作为国师府的信件,通过八百里加急,终于送到了留守咸阳宫的始皇帝长子——公子扶苏手上。
这位才二十岁的青年眼神温和,没有半分攻击性,一举一动都带着受儒家影响的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