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探查了一下,“是他。”又补充:“放心,有韩信是六国贵族之后的猜测,而且,他识字,会兵法,还佩剑,普通人家很难教出这样一个孩子。”
青霓趁机撸了一把兵仙的脑袋,假装是借此来探查对方身份。金雕玉琢似的小男孩抬头看着她,眼瞳如太阳初生般干净,“你就是国师吗?”
神女态度和善:“吾是。”又对着始皇帝微微点头。
——这人就是他们要找的韩信。
小孩回想起来之前被教导的礼仪,有些迟钝地行礼,“新黔首韩信,拜见国师。”
陛下眼眸微亮。
小孩好啊!小孩可以从小就培养对大秦的忠心,而且,他们大秦非常缺年轻一辈的将才。就连屠睢其实也已经三四十岁了,蒙恬亦是快四十了。满打满算,目前仅有个王离能够拿得出手。
周朝天官那么多,神女却为他挑了韩信,必然是考虑到大秦现况,特意为之。
她说了当大秦的国师,就确实在为大秦尽力,没有半分掺假。
始皇帝微垂下眼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韩信行礼的声音把他惊醒,“新黔首韩信,拜见陛下。”
小男孩的声音黏黏糊糊的,行礼的姿态也有些僵硬别扭,唯有浑然天成一股子灵气,区分了他与寻常小孩的不同。
始皇帝便问他:“你如今几岁了。”
韩信道:“十一岁!”
同样被赐了坐,韩信看也不看,睁着大眼睛抿着唇直面始皇帝。
陛下也不恼怒,问他:“为何不入座?”
小男孩眸光灼灼,初生牛犊不怕虎,“陛下让我来咸阳,又不理我,这是为什么!”
始皇帝挑了挑眉,“所以你在不满?”
韩信道:“是陛下先说请我来做官,我来了,又整整三十三天把我放在旁边自己玩,陛下这是言而无信!”
小孩子自有小孩子的一套观点,可不管什么皇帝不皇帝的,你把我放置了一个月,那我就能够跟你生气。
始皇帝脸上反而浮现出一抹笑意。
“不错。”他坦诚:“是朕失礼在先,不曾交代臣子为你安排去处,还望小郎莫怪。”
随后,竟是拱手做了一揖。
韩信直接被镇住了,那双墨黑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始皇帝,“你、你跟我道歉呀?”
青霓倒是想起《史记》里记载的一个人,缭。
按照书中描写,他非常有才华,而秦王政对他万分谦卑,每次接见时,都以平等礼节相待,衣食住行皆和秦王的规格等同。然后,缭私下里说秦王政刻薄寡恩,心如虎狼,别看现在谦卑,一旦得到天下,必然和现在是天差地别。
然后,缭就跑了。秦王政得知他私底下说的话,不仅不生气,还把人迎回来做秦国尉。因而称为尉缭。
不论这样的恩宠是否做戏,至少,始皇帝是一个能放得下身段礼贤下士的人。
而始皇帝听完韩信愣愣的问话,郑重其事道:“是朕耽误了小郎,先失了信用,本就该道歉,不是吗?”
韩信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感受到疼痛后,又摊开手,看着自己掌中的月牙印,忽然小小地欢呼了一声,再次望向始皇帝:“我收下你的道歉啦!”他再次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开心地入座。
始皇帝又向他解释自己已经整整三个月多不在咸阳,去了百越。原本是想等他来了,看一看他会不会兵法,再考虑他的位置,没想到百越战况告急,打乱了计划,才放置了他那么长时间。
“兵法?我有在看书,看了都懂,”韩信直直问:“陛下你要给我封什么官?”
陛下便道:“你可认识王翦?”
韩信点点头,“认识,他很厉害!”
陛下问:“你想当秦的将军,领兵作战吗?”
韩信仰起脑袋:“想!”
陛下道:“你如今年龄尚小。朕决定将你送去彻侯府上,请老将军亲自教你,何时学成出府,朕就何时用你。”
秦朝上将军、将军,为临时职务,战时设,军还即撤,如今王翦本不该被称为将军,始皇帝依旧如此称呼他,也是敬重于他为大秦立下的汗马功劳。
韩信有些惊讶,却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学成就什么时候用我吗?如果信明年就学成呢?”
始皇帝斩钉截铁:“那朕就拜你为上将军,领兵攻打匈奴!”
“十二岁的上将军?”
“有何不可?朕敢用,韩小郎可能学成?”
这时候,韩信却稳重起来了,“信不知,可有陛下这一句话,信就能安心求学了。”
“好!”始皇帝拍板:“明日,朕亲自带你去老将军府上。”
汉初三杰,一下子稳了两个,不得不让青霓对系统感慨:“始皇帝就是始皇帝,很会因人而异,收服他们的心气。”
对待萧何,显露出来自己作为君王靠谱的一面,对待小孩子韩信,却是表现得没什么架子,不过,归根结底,都是在表达重视。只要是人,就逃脱不了想要获得他人重视的心理。
待韩信离开后,神女问:“陛下此后有何想法?”
始皇帝道:“有了百越作为粮仓,可暂时停下征戈的脚步,修生养息一段时间。”
历史上大秦并没有一开始就拿下百越,获得那边的土地稳住秦军,始皇帝不得已只能以自己威望镇压大秦,开启各项大工程疲民,使他们没有时间去心思浮动,随后硬是征兵去打匈奴,哪怕民众心中抱怨也得先牢固了军功爵的效用——倘若不打仗,军功爵就废了,大秦,也会因此伤筋动骨。
于是,一项项劳民伤财的事情压叠上去,成为了雪球,越滚越大,停不住,也没办法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