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把折子拿过来。”李翾压低了声音道:“等明早议完事朕再睡。”
张卓英没有再劝,恭声应是。
这几本折子说不上紧急,皇上此举还是为了陪姑娘。
李翾让人搬了一张高几放在床边,左手放在床边任由姑娘牵着衣袖,右手则兼具翻看折子和提笔朱批。
许是知道有人在身边陪着,顾昭夜里睡得还算安稳,天子也就这么陪了一夜。
翌日。
当天光大亮时,顾昭才悠悠转醒。
昨日的昏沉已然好了大半,脑子轻松多了,就是身上有些黏腻不舒服。
正当她开口想叫怀霜时,却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头还疼不疼?”
说话的人是——天子?
顾昭连忙睁大了眼,在她床边坐着、关切的望着她的人,不是李翾又是谁?
“您、您怎么在这儿?”顾昭吃了一惊,旋即昨夜的记忆开始涌入脑海。
她记得天子去了望月阁找她,她不知怎的竟发烧了,好像是天子抱起了她,还亲自照顾她来着……
不对,当顾昭看清帐子的颜色、又往外看殿中的布置时,眼睛越瞪越圆。
李翾看着发懵的顾昭,好笑的道:“这是朕的寝殿,朕为何不能在这里?”
难道这里是长锦宫?
“别动。”见顾昭挣扎着要起来,李翾按住了她。“好不容易才退了烧,别再着凉。”
顾昭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
“朕只是为了方便照顾你,才将你带了来,没有外人知道。”李翾猜出她心中所想,安抚道:“你且放心住下。”
说着,他吩咐宫人道:“叫凌太医过来给姑娘诊脉。”
听到还要太医来,顾昭连忙摇头,却听李翾淡淡的道:“昨夜凌太医已经来过,给你开了退烧的方子。”
“放心,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不多时凌太医就赶了过来,经过昨夜他已经历练了出来,神色如常的给天子行礼,向顾昭问好。
“既是退了烧,姑娘便没有大碍了,只需再吃两日的药就好。”凌太医替她诊脉后,谨慎的回道。
李翾微微颔首,又道:“夜里朕听她咳嗽了几次,也是风寒所致么?”
皇上竟守了顾姑娘一夜么?
凌太医感觉自己才调整好的表情险些破功,皇上也太宠着姑娘了。
等到凌太医离开后,顾昭小声的问出了口。
“皇上,您一直都没走?”
李翾微微笑了下,调侃道:“有人牵着朕的衣袖不放,还撒娇让朕讲故事,朕怎么能走?”
顾昭一下子红了脸。
在凌太医来之前,她发现自己手中确实攥着天子衣袖。且从衣料的褶皱程度看,自己攥了很久。
“等会儿让怀霜服侍你更衣,用了早膳再吃药。”李翾见顾昭已经好了大半,起身道:“朕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好好休息。”
顾昭轻轻点了头,目送他离开后就垂下了眸子,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
顾昭被李翾留在了长锦宫养病,并且以她病着不宜移动的理由,仍旧让她住在天子寝殿,李翾第二日出发去主持春狩仪式。
好在她名义上是陪着长公主而来,且又称病,顾昭不出去也没人能进来一探究竟。
在李翾离开后,初丹和落蕊得以来长锦宫看顾昭。
两人进来时,看到被照顾得极好、宛如在家中一般自在的姑娘,便知道对姑娘照顾有加的人是当今皇上。
虽是已经过了一日,可那时的震惊还是久久萦绕在两人脑海中,仿若在梦中一般。
直到见了顾昭,她们才有了种真实感。
“姑娘,您可好些了?”初丹并没急着问两人的事,先关心顾昭的身体。
顾昭点点头,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
“姑娘,怀霜姑娘都告诉我们了。”初丹怕顾昭忧思过度会影响病情的恢复,先抢着道:“您放心,我们会守口如瓶的。”
落蕊也用力的点点头。
若那人是皇上,在姑娘身上发生的一切便合情合理了。
“无论姑娘作何选择,我们总是站在您这边的。”初丹和落蕊都握着顾昭的手,坚定的道:“我们永远都跟着姑娘。”
顾昭感到眼眶微微发涩,用力的点点头。
因是在长锦宫,两人并没有多问,每日只用心照顾自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