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翕闻悄无声息地收紧自己的双臂。
只要慢些,再慢些,温水煮青蛙,小余大夫就不会发觉他的抱得越来越紧。
余君药手掌渐渐停了。
崔翕闻闷闷地说:“再拍会。”
“......”
余君药感觉有些奇怪,正准备说点什么,他又轻声说:
“像回到小时候了。”
听出崔翕闻语气低落,余君药恻隐之心再次动了,这时候又能和他计较什么呢?
就像是安抚婴儿入睡,她轻柔而持续地拍崔翕闻后背。
尚未发觉在他的高明计策下,她的下巴已经搁在了他肩上,连带着她身后,也有他手臂辐射过来的体温。
而刚才小余大夫露出的那截漂亮的颈线,此时只差一寸的距离就能让崔翕闻枕下。
他在心中叹气,没有再贴近。
又来了,那股似有似乎的干制玫瑰香。
他下意识地发出轻声喟叹:
“好香。”
余君药的手猛然停了,皱眉:“你说什么。”
“....好想..他们。”
余君药又重新恢复了动作。
崔翕闻罕见地情绪外露,这么直白地表达心中所想,她又怎么能打断呢。
余君药持续地拍着,逐渐觉得崔翕闻将他的脑袋靠在了自己肩膀上,连带着他的身体,也向她靠近了些许。
有些烫,有些重。
她偏头,轻声问:
“崔翕闻,你困了吗?”
她看不见,崔翕闻那双丹凤眼里全是得逞的笑意。
她只听得见,他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躺回去,睡吧。”
崔翕闻却像是突然清醒了,重新抬起脑袋,说:
“你先回床上睡觉,我关灯。”
失眠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困意,余君药怎么会让他去关灯。
她坚持让他躺下,瞧见他闭上眼睛后,才起身关了台灯。
她听见崔翕闻那里没再发出声响,应该是已经睡着。
不知为何,她却有些清醒了,又过了半小时才阖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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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余君药仍然靠着规律的生物钟醒来,瞧见地上的崔翕闻还在安睡,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和声音,洗漱后出了门。
坚持陪爷爷一起晨练的崔雪语最近也都起得很早,见到余君药,跟她同行下楼吃早餐。
“嫂嫂,我哥还没起床吗?”
余君药轻声说:“是的,他昨天有些失眠。”
崔雪语啊一声:“为啥失眠?”
余君药说是因为他的父母。
崔雪语更疑惑不解了:
“这不像他的作风啊。去年昨天,他还带我去奥兰多迪士尼玩了一整天呢——不是说我哥不在意伯父伯母的意思,他肯定是非常敬重爱戴和怀念他们的,就他并不太在意忌日这一天...”
崔雪语慢慢止住了话头,因为她顿悟,崔翕闻这老哥哥这是在嫂嫂面前演戏卖惨呢。
完蛋了,她和余君药对视一眼。
后者面色果然一点点沉了下来。
余君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雪语,还好有你告诉我。”
她仍然用了早餐,餐桌上只有她和雪语两个人——崔老太太和老爷子已经启程去墓园。
餐后,她重新上楼回房。
此时崔翕闻也已经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朝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