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沈怀今的胳膊,时不时发出感慨。
“大水牛!我第一次见到活的!”
“鸭子!鸭子居然在排队!”
“‘上午烧秸秆,下午就坐牢’……这个横幅有点拗口呀。”
沈怀今看着近在咫尺的可爱面庞,很想亲一口,忍得难受。
一旁小情侣中的女生笑着问周涟:“你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些吗?”
周涟摇头:“只在电视上见过,我很少出来玩。”
沈怀今听着,心中不禁有几分触动。
仔细想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带着周涟出远门。过去,周涟家中也有过趁着假期举家出游的时刻,但周涟从小就不爱跟着,每次都闹,坚持独自留下。
他的真正目的,只是想趁这个机会名正言顺地住进沈怀今家里,和沈怀今挤同一张床。
过去的周涟不喜欢旅游,比起和家人一同跑去陌生的地方,更爱黏在沈怀今的身边。
“等以后课少了,我们经常像这样出来玩,好不好?”沈怀今说。
周涟兴奋地点头,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别别扭扭地问了一句:“你说话算话吗?”
沈怀今下意识想回他“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所幸及时咽了回去。
现在说这个,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
“算,”他告诉周涟,“因为我也想经常和涟涟出来玩儿。”
周涟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脸上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他们在车上挤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看着路边逐渐荒凉,本以为住宿地点是个偏僻闭塞的地方,所幸临近目的地,逐渐被夜色笼罩的车外风光竟重新散发出活力,虽视线有限,也能看出景色十分美丽。
车上的乘客们累了一天,此刻也不禁有些兴奋。
司机很尽责地把每一位客人送到所定的住宿地点,周涟被汽油味熏得晕乎,终于熬到下车,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前方不远处,一位少民打扮的妇女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是不是沈先生?等你们好久啦!”
周涟订的这家民宿比期待中更漂亮。
跟着老板娘走进大门,偌大的院子里种满了鲜花,独栋两层小楼窗台上也装饰着不少花盆。
“好美呀,”周涟不禁感慨,“这里打理起来会很辛苦吧?”
“不辛苦,”老板娘普通话说得极好,字正腔圆,“我和我爱人都喜欢这些,喜欢的事做起来不累。晚饭已经做好了,待会儿你们把东西放在门口就去餐厅吃吧,放久了凉了就不好吃了,行李我帮你们提上去。”
沈怀今谢过后随口问道:“姐,你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本地人嘛。”
“我是嫁过来的,”老板娘笑道,“和你们一样是汉族人,穿这身衣服是入乡随俗,而且觉得漂亮。”
周涟闻言咯咯笑了起来,点头道:“确实很漂亮!”
“谢谢,”老板娘眯着眼看向周涟,“小帅哥可真会说话。”
院子里光线昏暗,进了屋子才发现老板娘比预料中更年轻一些,脸上虽有不少细纹,整个人的状态却显得非常有活力,外加笑容爽朗,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类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奔波了大半天此时已经过了平日晚餐的时间,老板娘提前准备好的陌生菜肴与他们日常所习惯的口味大相径庭,却也意外可口。
周涟吃得高兴,情绪逐渐恢复,沈怀今看在眼里自然欣慰。
就餐完毕,两人准备上楼时老板娘叮嘱有空的话记得来登记一下身份证。
这房间是周涟订的,但用的全是沈怀今的信息。民宿不如酒店正规,但既然来了两位客人,该有的手续还是得办理。
走进二楼的客房,一打开门扑面而来是淡淡的花香。
周涟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一个飞扑趴在了床上,发出长长地惬意的声音。
“明明大多数时间都坐着,怎么这么累,”他眯着眼翻过身,“吃饱了一下子就困得不行了。”
沈怀今被他这模样逗笑了,走到床边低头看他:“你的身份证呢?我帮你去登记吧。”
“在我背包最大那个口袋里,打开以后中间还有个带拉链的小口袋,”周涟说,“就插在里面。”
沈怀今点了点头,却不离开。
“怎么啦?”周涟问。
沈怀今在床边坐下,笑着看他。
周涟有点儿不好意思:“老板娘还在等呢……”
“嗯,”沈怀今点了点头,俯下身去,“马上就去。”
他说着亲了亲周涟的额头,起身后又用手指轻轻地捋了一下周涟细碎的刘海。
周涟眨了眨眼,那表情好像在说:为什么是额头。
“听说涟涟只要被我亲一下,就只记得我的好了,”沈怀今问,“是不是真的?”
这是周涟昨晚气鼓鼓地拒绝亲热时说的话,此刻从沈怀今嘴里吐出来,却染上了全然不同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