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选个远些的地方,而且是王朝不易管理的地方。
赵士程随手拿了一张简易地图,挨个地方看,看哪里比较适合。
有三个方向可以选择,一个是西北,那边民风彪悍,有刘家和种家遮掩,那里的很多事情都能处理掉。
另外一个是南方的海南儋州一带,那里说是大宋治理,但其实有自治没区别,朝廷都是把重罪的文官放在那边,自然也不会给那边的官员太好的待遇,听老爹说那边的大风极多,衙门连屋顶都是破烂的,许多汉大户在那边开垦土地,以富为雄,豪富兼并,还会俘掠本土的黎人为奴。
另外一个就夷州,后世的台湾,那里如今还是土著,大宋的手没有伸到那里,就是环境恶劣,且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赵士程思考许久,不得不说,这些地方都太过遥远,人放过去了,能不能打开局面,都是很大的问题,而且,王洋不愿意去,他还得再找一个意志、品性、智商都过得去的人物重新开始。
想到这,他忍不住叹息一声,若他是皇家直系就好了,到时毒死那几个废物上位,当然就能大刀阔斧改进,可是他是旁系,想继位,至少得一两千宗室,才轮得到他上位,至于说起兵造反,这就更麻烦了,如今的皇帝废物是废物,可天下还不到烂透的地步,有一点良心的文官,都不可能追随造反。
而大宋一朝优待士大夫,这些人也许别的不会,但一死报家国还是能做到的,想要改变这个朝代,他必须收得天下人读书人的心,再说了,若是篡位,得位不正的后果,大宋不就是最明显的例子么。
一旦他透露出反意,造成伤害,不一定会比金人南下轻。
所以,他必须蛰伏,等着天下将乱时,尽量保持华夏大地的实力,挽大厦于将倾,这样才能被天下承认,他只有一个人,一次机会。
唉,怎么又想那么远了。
赵士程将有些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看向那张地图,做下决定。
大人才做选择,聪明的小孩子当然是全都要!
北方有种家和刘家相助,要铺开摊子并不难,南方,当然就要把自己的大蒜素胶囊,要是能再把青蒿素、血虫药拿出来,有这些东西,只要脑子用得好,就不难打开局面。
再者说,只有这些药品跟上了,才能说开发百越和夷州。
比如现在名叫交趾的越南,朝廷当年攻打了几次,但都败在十万大山带来的疟疾里。
青蒿素正好就是山东产的黄蒿中提取的,在密州这里也算是就地取材了,不过无水酒精的科技树也要点一下了……感觉又要忙起来了。
搞这些事情的同时,还有最重要的事情,他需要再去骗三个比较厉害的人物,这可真麻烦。
-
赵士程素来不会为难自己,他思考数息后,又去找了如今的密州知州,张叔夜。
张叔夜到密州已经一年多,在这个职位上十分适应,他最近正在死磕治河,没事就上山下乡,试图修一条能大面积灌溉的沟渠出来,造福乡民。
今天,张叔夜正好忙完了,看到赵士程过来,便吆喝着儿子去准备茶水,将小公子邀进了府内。
两人相互问候寒暄了几句,张叔夜便调侃道:“平时想见小公子,那可不容易,如今小公子竟主动上门,想来不是玩乐吧?”
他的心情还算不错,先前靠着小公子,他救助了一位忠臣之子,后来依靠着铁甲批文,他在西北诸军有了一定的人脉,等在密州任完三年,便能尝试着去西北,试着挣一挣军功。
“不错,知州你素来对朝中之事知之甚详,可知如今朝中有什么可用之才,被贬在外,未入朝中?”赵士程也不拖沓,直截了当地问。
张叔夜微微沉吟:“这可就多了,前些日子蔡京复位,张相便被贬为邓州知州,以蔡京心性,想是还要再往下贬。”
赵士程摇头:“张商英失势得也太快了,可惜这人份位太高,我拿不住,换一个。”
张叔夜于是又道:“户部尚书陈显,因对官家进言‘再用蔡京,士民失望。’,若得管家不悦,贬陈显知越州。陈显气节高远,便直接致仕归乡了。”
赵士程还是摇头:“不行,年纪太大,难以东奔西跑,不合适。”
张叔夜心说朝廷诸公在你口中,简直如菜园般让你挑拣了,你可真不好伺候,但还是继续道:“不要年纪大,不要官太高,小公子,你这是找什么……行吧,我族弟张克戬,本是东京卫尉丞,前两天让蔡京免官,闲赋在家。”
赵士程眼前一亮:“这个好这个好,我就要他了!”
张克戬啊,在太原保卫战中抵挡了两次金军,最后一次挡了金军半年,最后因为孤立无援战死殉国,而且此人极为刚直,为官时依法施政,严惩违法乱纪之行,这样的人,比张叔夜也不差。
张叔夜闻此言,摸了摸下巴上一缕美须,叹息道:“吾弟如今对朝廷甚是失望,并无再入仕之心。”
赵士程小手一挥:“没事,你把他邀请过来就好,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这种人,一旦拉入伙了,完全可以去西北打开一番局面,得到就很赚。
张叔夜叹息道:“小公子啊,你这船不好上,我这族弟生性刚直,怕是要冒犯到你。”
赵士程歪了歪头,懒得理会他其中的深意,直接道:“老张,听说你最近想修个水渠,我给你五千贯,够不够?”
张叔夜一滞,瞬间心动,但还是义正词严地道:“多谢公子,但老夫还是更想听听,你上次说那束水冲沙能不能说得更细致些?”
赵士程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一个弟弟,还要卖两个价么?”
张叔夜轻咳一声:“这,要不然,小公子,老夫还有三个亲弟弟,你要不嫌弃,我亦可让他们前来……”
“不必了不必了,”赵士程挥挥手,“治河之道,无过于疏塞并举,先疏后塞,趁着汛期来前,把淤积河段泥沙掏出,再封堵沿河决口,将黄河改回故道。”
他也只能说出这个,元朝修河虽然修出了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朱重八,但不得不说,后世河道一直是大致沿着治河大家贾鲁所修河道走的,就证明修回故道才是最佳选择,如今黄河缺不的不是什么黑科技,可是争吵不休到底要把黄河修到哪边去,如大宋这样一会修故道,一会修南边,一会去北边的修法,神仙也修不了。
张叔夜对这个敷衍的说法显然不满意,他提醒道:“先前你说的束水冲沙,应该如何做?”
赵士程神色一肃认真地看着他:“你这是,想让黄河水清?”
张叔夜连连摆手:“哪敢有这种妄想,就是想知道那种办法是如何做到……”
赵士程摇头道:“那需要修一个巨大无比的堤坝,人为弄出洪水,冲刷河道,非是你我这一代可以做到,还是留给后人吧。”
以新中国的国力,修小浪底工程都修了十年,现在这个还在用人力畜力的古代王朝,就别闹了。
张叔夜神色很是遗憾,他叹息道:“那么公子,老夫可以问问,您这是想做什么大事么?”
赵士程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的秘密,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在西北筑一新城,看看能不能将新镇之术,在其他诸地施行,需要有人主持。”